崔紫芙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正色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清月将蜡烛放到了窗边,离崔紫芙稍微远一点,问道:“你今日所知之事,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身边那小宫女告诉你的吧?”
“是又怎么了?”
“你娘亲走得早些,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可见皇上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爹爹也走了,这消息一并传入了你耳中,为的就是让你饱受打击。你一伤心难过,首先保不住的,肯定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崔紫芙脸上闪过一抹凄苦的神色,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小腹的位置。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里会有一个生命的存在。
算算时间也是,她和燕稷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感情还一直不错,燕稷一直都留宿她房中,她有身孕是早晚的事情。
她之前见过姐姐有孕害喜,吃不吃东西都吐,一直都在吐。而她只是在用膳之后才会恶心反胃,她被关在这里之后,膳房送来的东西不是发霉的就是馊的,她不反胃才怪,便没有往身孕这上边去想。
她看着帐顶,怔怔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冬春怎么可能知道?”
“万一她懂医呢?”江清月反问道,“伺候你的时候摸摸你的脉相,不就知道了吗?”
崔紫芙闻言一惊,不由自主握上了自己的手腕。
她吞了吞口水,压下心底的一种莫名的心惊。
她关在庆元殿的这段时间,便是冬春伺候着她。在吃饭的时候,冬春的确和她说过不少次什么东西性温性凉,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最好不要吃。她还感叹过,冬春知道得真是多。
或许她真的是懂医术的……
想到这里,崔紫芙努力撑着床,坐起身子,对着外边扬声喊了一声:“冬春!”
听到声音的冬春,立刻跑了进来。
崔紫芙红着眼睛,将手边的玉带枕朝着冬春砸了过去。
冬春见崔紫芙发怒,立刻跪地请罪。
“你知道我有身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崔紫芙厉声质问,“还将我爹娘逝去的消息告诉我,你安的是什么心!”
冬春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崔紫芙:“主子,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啊!您自己都不知道您有身孕了,奴婢如何得知呢……”
崔紫芙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清月动了动身子,出声道:“冬春,方才我与朱太医问你太子妃情形的时候,你说的那席话,分明就是懂医之人才会那么说的,所以刚才朱太医也都觉得蹊跷。”
冬春一怔,回想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面色一白。
“所以你既然知道太子妃有孕,为何不告诉她?为何又在今日将崔家之事说与她听,让她悲痛至极从而小产?”
冬春还想否认,但是对上江清月这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突然笑了。
“既然被您看出来了,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冬春道,“奴婢能来伺候太子妃,是齐王安排的。也是齐王不让奴婢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告诉她的,就是怕她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去和皇上求情。崔家之事,也是齐王让奴婢所说,就是想看太子妃一尸两命。太子和齐王是死对头,齐王自然不能允许太子的孩子平安降生。”
“你胡说!”崔紫芙指着冬春,一声怒吼,“不可能是表哥,表哥怎么可能害我!”
“太子妃,您是齐王表妹不假,但是您更是太子的妻子,这两重关系比起来,哪个更亲近一些呢?”冬春又道,“齐王对太子的厌恶已经盖过了您这一层表亲关系,太子妃,是您自己看不清而已!”
崔紫芙怔怔张着嘴,两行清泪,又从她眼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