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完之后，没有听到江清月的回话，江莹不安地绞了绞帕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对了。
良久，江清月才抬眼看了她一眼：“三妹妹怎么不吃饭啊？不饿吗？”
江莹嘴角抽了抽：“我不饿，大姐姐吃就是了。”
说着，她试探着问道：“看来大姐姐对于我这样回答一点儿都不惊讶，但是据我所知，大姐姐和徐小姐的关系好得很，难道实际上不似这般？”
“实际上啊……”江清月幽幽喟叹一声，“实际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夕阳逐渐落下，夕阳余晖透过窗口洒入了房间里，地面上一片洒金黄色。
江莹眯着眼看了一眼外边火红的夕阳，不由得也喟叹一句：“实际上，我也从未幻想过有朝一日，我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大姐姐你说话。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状态。”
江清月扯了扯唇：“那样多累啊。”
“其实吧，最开始我嫁入英国公府的时候，心境和现在是不一样的。”江莹一边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道，“不瞒大姐姐，我的丑事曝光之后，我整个人都是怨恨的。我怨恨整个英国公府，我怨恨道貌岸然的卢玉景。在我众矢之的的时候，他半分对我的保护欲都没有，反而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我真是伤透了心。”
江清月夹菜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有想到，江莹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
竟然还是这么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
“所以呢？”她问。
“所以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活出一副样子来，我还要报复，我要报复卢玉景和整个英国公府，我要闹得他们鸡飞狗跳阖府不安。不骗你，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儿子也在逐渐长大，我在英国公府的地位也稳如泰山，但是曾经受到的那些耻辱，还是会在我梦里出现，折磨着我，让我不止一次惊醒，让我深切体会到那种被戳脊梁骨的感觉。”
江清月隐隐感觉，江莹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引申出什么，绝对还有别的含义。
“女人嘛，嫁了人之后就是看夫家，自身荣辱和夫家荣辱是一体的，要是我将英国公府闹得不得安静，我自己也没好果子吃，所以慢慢得也便看开了。但是对于卢玉景，我却再也喜欢不起来了。曾经我对他的爱慕和依赖，全都没有了。哪怕现在他对我很好，我对他的回应，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江清月缓缓喝了一口茶：“你若是不说的话，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英国公府这四个字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一个场所，并没有让我倾注任何感情。所以方才大姐姐你对我说得那些，我才考虑了很多。英国公府将来是好是坏，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大姐姐你能说到做到，要是真的有那一日的话，你能拉我一把。我可不想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赔上我的一辈子。”
江清月听出了她的话内含义。
“你的意思是，不管英国公府将来有个什么好歹，你也不打算管了？”
“不管，也管不了。”江莹笑了笑，却没有丝毫的自嘲，“我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也不像大姐姐你有自身的权势地位。若是真的摊上什么大事儿，也轮不到我管，我没那能耐。我只盼着能傍着大姐姐这棵大树，我想做覆巢之下的那一颗完卵。”
“好。”江清月说着，“咚”的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我答应你。”
“希望大姐姐也别让我做什么，我不想再劳心劳力了。就好比今日我对二姐姐下手，也只是为了寻一个解脱，是给她的解脱，也是给我自己的。”
江清月点了点头，表示明了：“你与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表明立场，然后让我可怜你同情你，然后放过你不再利用你么？”
江莹也点头：“不错。”
“你成功了。”江清月说，“若是你安分守己的话，我一定与你和平相处，毕竟我不是什么心思狭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