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大惊失色,浑身抖如筛糠。
他哆哆嗦嗦地倒在地上,忽然身下,湿了一片。
没志气,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请将军着人安排她们。”江清月对着定北将军道,“我现在要去那藏香楼看上一看。”
“末将与郡主一道去。”定北将军立刻道,“凉城出了这样的事情,末将也有不察之罪,还请郡主能让末将将功抵罪。”
江清月点点头:“那就有劳将军了。”
定北将军立刻道了声不敢,然后招了几个士兵过来,对着他们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妥善安置那些姑娘。
后又让几个人,将州尉和师爷这父子二人看押起来,等候发落。
师爷被江清月刚才的一脚踹得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州尉则是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嘴巴,几乎就要晕过去。
父子二人这副模样,看了真是大快人心。
几人从院里出去,江清月便看见了畏畏缩缩站在一个角落里的凉城城主。
“这不是城主么?”江清月眉梢一挑,“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身为一城之主,怎么都该和咱们定北大将军去打个招呼啊!”
这几人方才在院中说话的声音不小,他在外边自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是打死他都没想到,这对年轻的男女,竟然是这么大的来头。
而且他们现在要去藏香楼……要是他们在藏香楼查出什么来,岂不是更加生气?到时候别说他的乌纱帽了,就是身家性命,都是两说了。
下意识的,城主就想跑。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里。
“下官……下官……”城主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变成了求饶声:“请各位饶命,下官失职,下官有罪!”
随后他膝行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将军的盔甲一角,连声道:“下官也不想如此,但是这师爷仗着自家身份,牢牢地压着下官一头,下官也是敢怒不敢言啊!下官之前和郡主说过,郡主明鉴啊!”
“这便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吗?”江清月沉静地看着他,“倘若你真的是个好官的话,在你知道了这师爷这般行径之后,就该上报,而不是纵容、忍让,让他变本加厉。”
“上报?”城主苦笑一声,“郡主说起来倒是轻巧,下官去哪里上报?上边的官员官官相护,下官想去告,又该告诉谁?是,下官或许可以禀告定北大将军,但是下官一个小小的凉城城主,又该如何求见大将军?”
说到这里,城主也不求饶了,反而撑着地慢慢站起来,讽刺一笑:“郡主,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为官之道。 京城怎么样下官不知道,但是凉城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当个清廉的官员,你可知道有多难?”
随后他转身,仰头,看了一眼头顶被云层掩住的太阳,叹息一声:“若是下官真如郡主所说那般的话,现在的坟头草,怕是已经有三尺高了。”
“不好意思。”江清月说,“的确是我想得太过轻巧了。”
是,她刚才说的话,的确有点儿纸上谈兵的意味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心怀善念,只要时时刻刻都想着做一个廉洁为民的好官,那么任何的困难,都不该称之为困难。
但是事实上,现实就是如此,你身份越高、官职越大,那么你才更有话语权,你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如若她和顾辞,没有现在的身份,只是普普通通一介平民,那么对于这般局势、对于这州尉和师爷的非人行径,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