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也是这么说的。”卫之函跟着点头,“卢玉箫和她抱怨过这些,说自己像是一个傀儡,不管什么都在被别人安排。”
“不过这个卢玉箫也没有即刻赶尽杀绝。”燕贺又道,“他完全可以一招毙命,却还是留有了余地。”
“你想说他良心未泯?”卫之函一脸不赞同,“我倒是觉得他是还有别的打算。你们想想,要是老国公突然不在了,那国公爷这个位置,肯定会落在长子卢玉景头上,他卢玉箫不还是低人一等么?”
燕贺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那当然了,全都是翠翠告诉我的。”卫之函得意洋洋地昂着头,“而且翠翠早就和卢玉箫暗示过,国公爷这个位置让他争取一下,不能一味地听自家兄长的,卢玉箫好像也的确听进去了。”
燕贺“哈”了一声:“果然啊,枕边风还真是管用。”
“必须的,翠翠办事稳妥得很。”卫之函更加得意了。
英国公府内,卢玉箫正在给卢从简喂药。
卢从简一天里只有一小会时间会清醒过来,偶尔还能和人说上几句话。
“箫儿。”他的声音干裂沙哑,断断续续,“听太医们说都是你在守着我,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孙儿应该做的。”卢玉箫擦了擦卢从简嘴角处流下来的药汁,低声道,“您要快点儿好起来,只有您好起来孙儿才能安心。”
卢从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箫儿……听爷爷的话,赶紧……赶紧成亲!”
卢玉箫瞳孔一缩,怔然问道:“您说什么?”
卢从简抓住了卢玉箫的手,他手中的药碗因为他没有端住,而直接打翻在地。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好不容易愿意娶亲了,那王姑娘和你很合适……”卢从简睁大眼看着卢玉箫,一字一顿费劲说道,“娶了她,咱们家也就有了另外一重倚靠,就算以后再出什么情况……和王家交好的人多,会连带着替咱们说话的。上次你大哥那事儿……”
“爷爷,您休息吧,别想这些了。”卢玉箫打断了卢从简的话,扶着他躺下。
“成亲!”卢从简用力攥着卢玉箫的手,“上次你大哥那事之后,我就一直怕……这要是以后再有个什么,还是没人愿意替我们说话求情……我的那些个门生,靠不住啊,靠不住……但是王家和咱们不一样,皇上也得卖他们几分面子!你……成亲!我要亲眼看着你成亲。”
卢玉箫深吸一口气:“爷爷,我不想娶她。”
“混账!”卢从简瞪大眼睛,“别胡说!”
“爷爷,我不会去惹事的,不需要王家的人来给我善后。”
“你……”卢从简的气又开始不顺了,“不光是你,还有你大哥……你要想的是咱们整个英国公府!”
“为了他们,我就得做出牺牲?”卢玉箫毫无起伏的语调在卢从简急促的呼吸声中显得尤为平静,冷漠到令人发指,“爷爷,您对我太不公平了。”
卢从简狠狠拍了一下卢玉箫的手。
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不疼,但是卢玉箫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捏住了心口,胸腔里边阵阵抽痛。
“你大哥中庸、老实,你得护着他!”
“爷爷,从小您就很偏心大哥。”卢玉箫缓缓开口,“事到如今,还是如此。”
卢从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听起来让人觉得揪心又难受。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您对我有教养之恩,我想给您个机会。您若是愿意遵从我的意愿,也就罢了。但是到了现在,您还是这样一意孤行。”卢玉箫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将卢从简身上的被子扯了起来,“爷爷,那孙儿只能对不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