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得更大了,很快就在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鞋子踏在上边,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晚上的寺院中,有隐隐约约的念经和木鱼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悄悄流转,然后消散于无形之中。
走着走着,顾辞才道:“刚才你吃饭的时候,燕礼一直在看你。”
“我感受到了。”江清月面无表情地说,“他的眼睛就快长在我脑袋上了。”
顾辞一声轻笑:“没什么想法?”
“没有,权当做是陌生人的注视。”
燕礼那样炙热的目光,她不是感受不出来,但是现在燕礼这个人,已经激不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了。
以前那个江清月的爱也好,后来对他的恨也罢,在她来这里将近两年的时光中,已经完全消散殆尽了。
若不是恰巧在这里遇到,她几乎就要忘记了这个人。和她遇到的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一样,不会在她心中留下任何涟漪。
这个世界的阴差阳错总是这么搞笑,她放下了燕礼,燕礼却对她念念不忘了。
要是被以前那个江清月知道的话,不知该作何感想。
“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我自然要更加珍惜你。”江清月捏了捏顾辞冰凉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像是握着个冰块一样。
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看不见月亮,但是今日明显不是月圆之夜,他身上的寒症应当没有发作才是。
顾辞轻笑着看着她:“我和你们不一样,冬日了总归会凉些。怎么,你嫌弃我了?”
“当然不是。”江清月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捏在手中,轻轻搓了搓,“你要是冷,我就把你暖起来。”
她的手很小,很软,手心熨烫,一种暖热的温度正在通过他的手指,传遍全身。
“好。”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你说的,你要让我暖起来。”
到了主持方丈的禅房外边,顾辞轻轻敲了敲房门。
一个小和尚过来开门,见到二人,双手合十一礼:“二位贵客里边请,师傅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清月解开斗篷挂在门口,和顾辞一道走了进去。
禅房的布置十分简单,几张木桌,几把木椅,一尊佛像,再无其它。
见住持方丈望向他们,江清月不禁笑道:“看来您是知道了我们会来。”
主持方丈念了声“阿弥陀佛”,请二人坐下。
“她要求签。”顾辞将江清月头上一根有点儿歪掉的簪子扶正,对着住持道,“您给她算算。”
住持方丈点头,拿过一个签筒递给江清月。
江清月十分激动地接了过来。
她还没有求过这个,觉得挺新奇的。
其实以前,她并不相信这些,但是现在她有些信了。
于是江清月十分虔诚的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小心翼翼地摇晃着签筒。
“啪嗒”一声,一根竹签掉了出来,江清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主持方丈将那根签字拿起来,眯眼看着。
江清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紧紧盯着主持方丈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像是等待审判一样,她从未这么紧张过。
片刻,主持方丈才问:“郡主要求什么?”
江清月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求……财运。”
顾辞呆住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