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贺来请，江清月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广元帝半靠在御书房的软塌上，披着一袭毯子，正在看着奏折。
听见外边的通报声说江清月来了，广元帝摆了摆手，将身侧侍奉的宫人们屏退。
轻咳了两声，广元帝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荣安，坐。”
江清月走过去，依言坐下。
她很是关切地看着广元帝：“看皇上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皇上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切莫太劳累。”
“老了就是这样，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广元帝叹了口气，声音还略微有些是沙哑。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江清月，沉声问道：“荣安，那日刺杀朕的，是何人？”
江清月没有回答，反而道：“九皇子和京兆尹的大人不是已经去查了吗？皇上有没有问问他们？”
广元帝老眼深沉地看着江清月。
他的眼窝略微凹陷，更是显得眸光幽深。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宛如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
“那日，朕恍若听见你与那人说话了。”广元帝慢吞吞地开口。
江清月那日并未和徐风暖说旁的什么，就算被广元帝听到了，也无所谓。
“大胆！”广元帝骤然一声暴喝，“荣安，你胆敢和贼人勾结！”
江清月立刻从座位上起来，跪倒在地：“皇上明鉴，臣女不曾。”
“那你怎么不说那人是谁？你不是在替他们掩饰？”广元帝追问。
“皇上所料不错，臣女的确认识那人，但是臣女不说，是为了皇上龙体着想。臣女怕皇上知道之后，忧虑伤身，有损龙体。”
广元帝掩着唇角，又轻咳了两声：“无妨，你且说便是。”
江清月抿唇，片刻才道：“是徐苏大学士之女，徐风暖。”
“混账！”广元帝一声暴喝，还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江清月跟前。
江清月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子之怒，还真是让旁人难以承受。
江清月和广元帝也认识这么久了，还真的鲜少见到他会如此气怒的样子。
外边等着的欢公公听见这茶杯碎裂的声音，也是剧烈一个哆嗦。
他立刻看向燕贺，小声问道：“九皇子，您说这是为何？”
这里边只有皇上和荣安郡主两人，欢公公可从未见过荣安郡主会惹皇上生气的啊。
而且平日里皇上生气的时候，很多次都是荣安郡主过来规劝的，怎么这次还把火气撒到郡主头上了？ 。
“皇上息怒。”江清月恭声对着广元帝道，“千万保重龙体。”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广元帝的呼吸都有些不顺。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江清月：“荣安，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般大事，臣女不敢欺瞒皇上。”
“好，很好。”广元帝冷笑两声，一拍桌子，“来人！”
欢公公闻言立刻跑了进来。
“传朕旨意，召庆州徐苏入宫面圣！”
他倒是要看看，这徐苏到底哪里来的本事，竟然会教出敢刺杀君上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