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帝王家,他可能现在,老来,还能和他一起煮酒论诗、对坐饮茶。
广元帝幽幽看着门外,负于身后的双手轻轻握成了拳。
“皇叔,我记得小时候,你也很是疼爱贤王。”
“贤王生母去的早,人又早慧懂事,总是惹人怜爱一些。”
说到这里,肃亲王忽然觉得自己这话好像不太对劲儿,立刻又补充道:“皇上小时候和贤王的关系也很好,皇上疼爱幼弟,贤王也尊敬兄长。虽然皇上和贤王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老臣对皇上和贤王是一样的。”
广元帝听到肃亲王这么说,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接着又道:“那时候我以为所有人喜欢的都是贤王皇弟,没人眼中能看到我。当初父皇沉疴不起之时,贤王的呼声甚高,甚至那个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登基了,但是我记得,那时候皇叔举荐的是我,让我好一阵惊讶。”
当时朝野上下,拥立贤王的呼声甚高,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臣,拥立的是他。
肃亲王就是其中的一个。
肃亲王立刻拱手:“是,因为在老臣心中,皇上才是最适合的天子人选。贤王过于纯良,只可当朝廷重臣,负不起天下苍生。”
广元帝回头,看着肃亲王,似笑非笑:“皇叔的意思是朕比较心狠手辣了。”
肃亲王没有否认皇上的话,而是道:“皇上,贤王纯良,纯良过甚便成了优柔寡断。身在帝王之位,有的时候心狠手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是换做贤王,未必能和皇上年轻的时候一样,定西北,平南乱,降月氏,这些都是您的丰功伟绩,可传千古。”
广元帝仰头,似乎也陷入了对以前的回忆中。半晌,才再次感叹:“细细说来,朕的功业都在年轻之时,老来倒是无所作为了。”
“不,只是现在我盛天是太平盛世,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打打杀杀,现在再有什么,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广元帝笑出了声,说不出是凉意还是苦笑:“太平盛世?清河造反,淮南谋逆,哪里还有什么太平盛世?皇叔,说起这个,你可知那徐氏女和上齐反贼交好?朕若是不捉拿此女,他日必然对朕、对盛天不利。饶是百姓们再说朕没有容人之量,朕也必须要将此女抓回来!”
肃亲王不禁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皇上好像还是没怎么松口。
他还特意提起了当初皇上和贤王的关系是多么多么好,就是希望皇上能想起两人曾经的要好,从而给贤王的后代留一条活路。
现在看来,此法好像……
就当肃亲王正在考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次劝说他的时候,却听广元帝道:“一想起贤王皇弟,朕也于心不忍。朕也不想给他赶尽杀绝,也想给他留一炷香火,让他的子嗣绵延下去。”
肃亲王一听这话,立刻和旁边的两个老头子对视了一眼。
这样看来,是有戏了。
“徐暮云的性命,朕可以留着。但是那徐风暖,绝对不行。”广元帝说,“麻烦皇叔跑一趟,说服那徐暮云,让他放下心中仇恨。若是他能将徐风暖引出来的话,朕保证,不光留他一条活路,徐苏的欺君之罪,朕也不会再追究!”
肃亲王一听这话,立刻拱手:“是,老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