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莹扯下几片石榴花的花瓣,长舒了一口气,才又道:“二姐在太子府的时候便是承蒙了大姐姐的照顾,若是没有了大姐姐,二姐早就不成了。大姐姐真是宅心仁厚,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你。”
“是啊,好性子的人自然会讨人喜欢。若是心肠歹毒满心算计,大家都避犹不及呢。”
江莹恍若听不懂江清月的深意,只是勾唇一笑,又自顾自地道:“大姐姐对二姐颇有怜悯之心,不知道在这份心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到我的身上?”
“怕是不能。”江清月说,“你二姐姐和你不一样。”
江香只是犯过蠢,江莹是真的坏,真的毒。
江莹对于江清月的拒绝并不惊讶,只是心有不甘。
“英国公府流年不利,一直不太平。”江莹一边扯着花瓣一边道,“即便已经履生事端,但我觉得还没完,还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我,但是我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江莹转头看着江清月,夏风吹得她的眼睛细细眯了起来,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几乎就要钻进江清月心里:“大姐姐冰雪聪明,不知是否可以提点一二?”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时候是真的挺准的。
这江莹想得还真不错。
不过江清月自然不会告诉她。。
“我不知道你们英国公府会经历什么,但是不管好与不好,路都是你自己选的,后果都是你该承受的。”江清月回视着江莹,清凌的眼眸很亮,像是要看穿江莹心底的暗,“徐风暖已经被打入天牢了,你说,刑部的郎官们都会从她嘴里撬出些什么来呢?”
江香手中被摧残了一半的石榴花掉在了地上。
“徐风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她要死,一定会拉几个垫背的,你说她会拉谁呢?”江清月微笑着,欣赏着江莹血色渐褪的脸,“那些请她帮过忙的人?要是皇上知道他还未出世的皇孙的死,其实罪魁祸首不是曾经认定的卢玉容,而是另有其人,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
江莹的眼神四下飘忽,同时忍不住吞下两口口水。
“我不知道。”江莹飞快地说,“这个点儿我儿子应该饿了,我就不陪大姐姐说话了。”
江莹转头就走,因为太过紧张,还自己将自己绊了个趔趄。
江清月的声音从她身后再次幽幽传来:“与虎谋皮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觉得呢?”
江莹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后步子更快了,几乎用的是跑的。
她像是在逃离——只要她的速度够快,真相就追不上她。
江清月撇了撇嘴,垂眸,看着地上那朵残败的石榴花。
外观看起来依然体面,只是内里,已经被江莹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就像是那个辣手摧花的人,看起来佯装镇定,实则慌不择路。
江莹向来不是个遇事会慌的人,只是这次,她真的怕了。
毕竟徐风暖是真的被抓了起来,要是真的将和她做过的事情供出,她无从逃避。
江清月弯腰,捏着花萼将那朵花捡了起来。
一阵轻到不能轻的微风刮过,“啪嗒”一声,那朵花,又落了。
原来已经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