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又不是全身瘫痪,当然可以自己去厕所,只是会艰难一些罢了。但是两人讨论这种私密问题,让他内心波澜顿起。
燕清河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垂眸道:“可以。”
云依依却怀疑地看着他,“你不要逞强,要是有什么问题叫我便是,我就在旁边。”
他若是因为想上茅房而大喊大叫,那还叫个什么事情。
燕清河闷闷的,一言不发。
云依依虽是女子,但一惯大大咧咧,哪里知道他在别扭什么,还提出了自己小小的建议:“要不要我在你屋子里面放个马桶。”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想这么做。
燕清河身子立刻一僵,连忙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见他慌得有点找不到北,云依依挑了挑眉,心里还真有点担忧:“真的吗?”
燕清河这人太过老实,云依依就觉得他是在逞强。
她说:“那你下来走几步给我看看?”
燕清河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戾气,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这人说了这么多,原来后招在这里,就想借着这种机会羞辱他。
云依依嘴角的浅笑,在他眼中也立刻变了味道,只觉得她就是在幸灾乐祸。
见对方没有动静,云依依更加肯定他就是在装模做样,想一想燕清河的年纪也不大,发生了这种事肯定心里很难过,自尊心也很强。
她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扶了他一把,“走吧,我扶你过去。”
云依依穿得厚,她刚活动了一番,手指很烫。燕清河感到她的温度直接穿过他的肌肤,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并不厌恶,反而觉得有些舒适,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挣扎了一下。
云依依一只手从他的胳膊穿过去,一只手扶住他的腰,要把一个人成年男子从床上挪动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她现在还不能碰到他的伤口。
燕清河也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对此,云依依便镇压过去了。
她把人扶到床头,然后把两根竹杆递给他。
燕清河这次没有拒绝,接过了竹杆,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他站不起来。
云依依扶起他,让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别动,你这样会让我更加吃力。”云依依有些不高兴。
燕清河便不动了,脸上却有些茫然,他几乎没出什么力,都是被云依依半扛半抱到了茅厕。
茅厕挨着厨房,距离并不远,平时走过来一分钟都花不了,但云依依整整用了五分钟。
她把人送进去,又递了个小凳子进去,道:“你解决完了就敲敲门,我到时候来接你。”
燕清河坐在板凳上借着上半身的力气挪动着,内心升起了莫名的愤怒,他才不会叫云依依。
解决完人生大事后,他把门推开,门外并没有人。他舒出了一口郁气,借着板凳和竹杆,慢慢挪到了屋子里,虽然费了不少时间,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也幸亏这屋子里没有门槛,不然他一路也不会这么顺遂。
等他走后,云依依才会屋外进来,对于少年那些自尊心,她也了解一些,他不愿麻烦她那便算了。她处理完周边的事情,便把门关上了。
这个时间对于云依依来说还早,她在房间里奢侈地点燃了几根蜡烛,准备给燕清河做衣服。
现在她也不再排斥这种手工活,大约是之前给两只崽崽做了一些玩偶,让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了错误理解,以为做衣服并不难。
作为一个不专业的人来说,云依依从来都没想过去量尺寸。反正她把袍子做大一些,肯定都能穿上。
她这边忙活了不少时间,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就连缝的针线都参差不齐。
云依依自个儿却没有太大感觉,还合计着可以做成睡衣,在家里穿。这衣服哪里那么容易做,做惯了的人也要花个好几天时间,哪像云依依还想着要速成。
她困了之后,便把衣服放在一旁,把烛火吹灭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雪不大,但一直都没有怎么停过,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空中都是冷寂的。有风吹过,雪花从窗户外落了进来,打湿了里屋。
云依依已经熟睡了过去,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已经睡的暖洋洋的。
燕二哥没有睡着,在一片漆黑中,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盯着上面,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他就是睡不着,心里满满都是忧虑。这件事他还没告诉大哥,现在就一人承担。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是燕清河,莫说他白天睡了一觉,现在根本就不困。就说发生在他身上这些事,就很匪夷所思。他本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一回来就和云依依和离,但对方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反而不好提及这个话题了。
燕清河记得上一世,云依依明明一哭二闹三上吊,燕母拿她没办法,还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安抚她。云依依把钱收了,口头答应着消停,却并没有如此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