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身上很凉。”燕清河喟叹一声。
那厢云依依哦了一声,就把人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还轻声说了一句:“乖,睡觉了。”这声音似乎在安慰一条小狗,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燕清河便也随他去了。
他这些日子忙,云依依也跟着忙,他心中其实也有不忍。
因为不忍打扰她睡觉,他把被子往上面盖了盖,想让自己的温度快点升高。
翌日,燕清河才醒,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来了,“大人,县城出事了,一堆人来闹事。”
燕清河皱了一下眉头,安抚了云依依几句,连忙披上衣服,就随着人一起去了县城。
云依依垂下眼睛,眼中跟着掠过深幽的光芒,也跟在了后面。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县令正带着一堆人围住那些人,偏偏那些人都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想要抓走他们,人数也多了,也不够现实,于是两边就一直僵持着。
为首的男人大声道:“你们抓我啊,你们凭什么抓我,若不是你们,也不会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地步。我本来在自家待得好好的,现在被逼着只能出来乞讨。”然而现在乞讨都不能维持他们的生活,所以他们才站出来反抗。
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若是百姓们的生活太过艰苦,那么民反的事情也很多。但是大周的皇上又不是昏君,他听到此事,立刻就派人来解决了。
他身后便有人附和道:“没错,凭什么我们要死,我们不想死,如今上头没有管我们,我们就算是抢粮食,也得抢一部分走。”
县城里面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见那些人情绪非常激动,便出来道:“这段日子县令不是已经发粮了吗,夫人也熬粥分给了众人,就算数量不是很多,也够吃了,你们也太狼心狗肺了,还好意思出来闹事。”
“对啊,只要听大人的话不就行了,我们相信大人能够带我们走出去的,你们在这里诉苦有什么用?每家都是一样的。难不成,你们还想多想要一些粮食,你们过意得去吗?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些人被几人指指点点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立刻道:“什么粮食,根本就没人发粮食,我们是从安阳县一路逃亡过来的,听说浮山县有粮食,我们就过来了,这一路上粮食都吃完了,实在没办法了,但到了这地,什么都没有。”
他们就是听说浮山县粮食很多,还有人施舍粥水,这才带领着村里的人拖家带口地过来,结果呢,浮山县也是冷冷清清的,哪里有人发粮食。他们在浮山县乞讨了两日,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这才开始慌张了。
于是一群人便开始闹事了。
这个举动也是有用的,立刻就引起了县令的注意,这才带了一堆人过来把人围住,就怕他们伤人。事情都到了这步,他们也不怕了,若是把他们抓住牢狱之中,那肯定还会有牢饭可以吃。
可谓是破罐子破摔了。
县令皱了一下眉,“安阳县啊,这个地方没人发粮食吗?”
那人立刻激动道:“没有,完全没有,凡是有一点希望,我们也不会专程走过来,我们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他们把浮山县视为了希望,若是这里还没有粮食,最后的希望也就断了。
燕清河刚好过来,听闻之后,便道:“皇上派了礼部尚书去安阳县支援,按理来说,他是带了钱粮过去的。”
安阳县的情况,他也不了解,但是能被皇上提出来,想必也沦陷得很惨。
那些人听到之后,情绪愈加激动,叽叽喳喳地说着,反正就是否认了此事。
燕清河觉得奇怪,这是皇上的命令,礼部尚书定然是去了的,他若是没有把钱粮发给百姓们,那么又用在了何处?要知道此事本来就是由尚书负责,要是有个偏差,皇上肯定会唯他是问,他必然也不敢贪污的。
县令叹了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并不是浮山县的,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按照他的想法, 便是想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但是若是真的这么做,他们根本就活不了。
从浮山县到安阳县的距离很远,若是不给他们粮食,他们定然会死在路上,但他们的粮食根本就不够。
“把他们留下来吧,暂且当做浮山县人对待,给他们分发粮食和药材,等这次事情过去了,他们要是想回去那就送他们回去。”燕清河淡淡道,就下了结论。
那些人愣了一下,只听到要给他们发粮,也放下了手里面的刀和木棍,连忙跪下来。
这些武器只是他们随手拿来的,其实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县令计算了一下粮食,脸上都是忧虑,燕清河这次又带回来一批粮食,本来也不多,要是再加上这些人,那就吃紧了,偏偏他也没有好决断,只要答应下来。
他连忙吩咐人在县城里面腾出了一些地,先把这些人安排住好,住的地方虽然不好,但这些人也不在意,欢欢喜喜地就下去了,还直说自己没有来错地。
“大人,这些粮食真的够吗?要是把粮食都分了出去,等百姓们吃完之后,那可怎么办?可不要因小失大啊。”县令道。
燕清河笃定道:“现在不是在种茭白吗?等粮食吃完之后,也到了茭白丰收的时候。”
县令有些迷惑,总觉得要坏事,这茭白不是秋天才丰收吗?现在才是春天,时日还长着呢,但燕清河自然是上面派来的,官职比他大,他自然只能听他的。
但是这事还没有完。
又过了几日,居然一直断断续续便有人从安阳县过来,还都是因为闹饥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