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说啊！”
他吼声如雷，他盼着顾月能说点什么，解释，内疚，抱歉，也或者自得意满，讽刺嘲笑，什么都好，然而……
顾月在他的手下，颤如风中的树叶，满眼惊恐的看着他，还吓得上不来气，“别……别杀我，别杀我！”
她甚至还夸张的向黎非伸出手，“救我啊，我不想死！”
像是吓掉了魂。
曾经的性感美女，意气风发，满眼都是媚色，迷的他神魂颠倒，还作的要命，要他整日的哄着，摘星星摘月亮的甜言蜜语喂着，她还整日的不高兴，处处给他脸色看。
可现在……
她顶着顾湘的脸，怕的像个怂货，哪还有之前将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大美人的模样？
甚至，她连顾湘的娇纵暴戾都没有。
一场中枪，鬼门关前转一圈，她将所有的性子都丢掉了。
本来想要发脾气，想要质问她为什么，想要弄死她，想要千百种手段报复她的欺骗，但此刻……
看着在他手中瑟瑟发抖，像是下一刻都要吓晕过去的顾月，秦霜心中有种无力感。
青筋暴涨的手缓缓松开，任顾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倒了回去。
秦霜浓稠如墨的眼看着顾月，心里反反复复的是以前的顾月，现在的顾湘，此刻的顾月，三张脸，交错变换。
很难想象那是同一个人！
可他却被这三个人骗的团团转，甚至，甚至……
“你现在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你现在知道为了那样的人去伤害童老师值得吗？如果没有你的偏听偏听，你那自以为是的愧疚心理，然后留下了顾湘，你们的孩子也许还在！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害你们孩子没有的罪魁祸首！”
黎非声嘶力竭的喊出了他心里的话，跟万箭穿心似的，瞬间炸得他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他疼的浑身颤抖，心口痉挛，连说一个字都不能！
他捂着心口，久久都不能反应。
秦洛看的担心，上前扶着他，“二哥，你没事吧？”
秦霜终于抬起眼，那眼底的血色如一片血海汪洋，怒滔滔的泛着红。
黎非被看了一眼，像是被一根长针扎了下，她不自觉的缩了下瞳孔。
秦霜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屏住了呼吸，心紧紧的缩住，连秦洛都看的有点紧张，挡在黎非面前遮住秦霜那双恐怖犀利的眼神，“二哥，黎非她就是心直口快，你别……”
秦霜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转身，静静的从秦洛和黎非面前走过。
没人留得住他，连顾月也不能。
他就这样沉默的离开了病房，走到了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下来，秦霜捧起那冰凉入心的水，疯了的似的往脸上泼。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浇熄他心头高涨的热度，他的心头像捂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心的厉害。
呼啦呼啦几下，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都是水，几缕湿掉的刘海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没有眼镜，那双眸子细长。
少时童心怡总说他的眼睛细长有神，特别好看，然而——
砰！
他一拳砸上去，镜子四分五裂，无数条裂痕从他拳下蔓延，混着蜿蜒的鲜血。
他真是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