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瑶瑶···”
沈老二连爬带跑的爬到女儿身边,慌忙去查探女儿的伤势,见她脖子处没伤,只额头上磕伤了,正淌着血,沈老二心里头一松,又立马一紧,他压根不敢细查,直接搂着女儿,大步往屋子里赶,走到门前时一把薅起吓傻了的儿子,匆匆进了屋。
进屋将门窗牢牢关紧后,沈老二只喘着粗气跌坐在炕边,看炕上昏死过去,及吓傻了的女儿小儿,只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唯有全身在微微发颤着,双腿亦是战战兢兢停不下来,同时,提醒着自己,此刻究竟有多后怕。
整整一日一夜,整个沈家村就跟全村人死绝了似的,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鲜活气息。
挨家挨户门窗紧闭,无一人敢出门走动。
一直到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忽而闻得外头一阵吵闹喧哗声响起。
安静了一日一夜的沈家村忽然恢复生气了,甚至要比往常更要欢乐热闹几分,没多久,山坡下的庄子里甚至响起了阵阵鞭炮声,混合着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呐喊声,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
磊哥儿昨儿个吓破了胆,不过后来被爹爹抓起往空中狠抛了几下后,砸清醒了几分,后小元氏回来,烧了热水,给他泡了个热水澡,又团在大炕上烤了烤,最后,顿了一顿热乎乎的萝卜骨头汤给他灌下后,吓走的胆子这才终于慢慢归了位。
磊哥儿到底随了他爹,骨子还是挺硬的。
这会儿见外头热热闹闹的,只趴在窗子口偷偷瞄着,想出去瞧瞧,又有些不敢去,小嘴里不由巴巴嘀咕着:“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小元氏哪里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昨儿个才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攸关的大劫,这半个月内,两个孩子休想出门。
便是过了一日一夜,如今这小元氏想起昨儿个发生的那一切,依旧止不住一阵后怕,她只啪地一下,将凑在窗口的磊哥儿牵了过来,冲她道:“磊儿乖,磊儿快进去守着阿姐,阿姐若是醒了,见屋里没人会害怕的,娘亲做完早饭爹爹就回来了。”
磊哥儿听了,不由朝着里屋方向看了一眼。
略有些犹豫,似乎不想进去。
不过,见娘亲虽在笑着,眉间却一脸愁容,磊哥儿不由冲小元氏,道:“阿姐定会醒的,一会儿爹爹将大夫请来了,大夫一瞧,阿姐便醒了,娘亲莫要担心。”
说着,只抬着笨拙的手,摸了摸小元氏的眉间蹙起的眉头,似乎想要替她拭去这抹忧愁。
小元氏见儿子这么孝顺这么乖觉,顿时一脸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不过,想起里屋还在发烧昏睡的女儿,眼睛终究没忍住微微一红。
媚儿自古身子弱,小时候差点儿养不活了,自打出生起便大病小病不断,一直到六七岁这才渐渐好了几分。
这孩子来得极为不易,是她祈福祈了整整三年,又是拜菩萨,又是拜河神,求了整整三年才得来的,就是她的命疙瘩,她若疼上一分,小元氏身上便觉得疼了九分。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磕破了头,打从昨儿个一早昏迷到现在,一直未醒,尤其,从昨儿个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一会儿喊着疼,一会儿喊着救命,一会儿哭着喊着一些她压根听不懂的胡话,仿佛难受痛苦到了极点。
要知道,村子里徐家那傻子便是当年烧昏了头,烧成傻子的。
她跟她爹想尽了法子,想要唤她醒来,她整个人就跟梦魇了似的,如何都叫不醒,昨儿个小元氏将人守了整整一宿,额头却越来越烫,昨儿个后半夜,他爹便出门请大夫,可村里的,邻村的知道他们这里有老虎出没,没一个人愿意涉险过来,她爹又连夜马不停蹄的直接赶着骡子车去了县城里头,也不知请不请得来大夫。
这会儿,小元氏一早便起来炖粥炖汤,怕女儿醒来肚子饿,早早备好了。
一早上,小元氏不知躲在厨房里偷偷哭过几回了。
这会儿眼泪刚抹干了,忽而闻得外头一阵动静,小元氏立马凑到门口往外一瞧,远远地只见丈夫请了位老先生正往坡上走,小元氏立马用帕子擦了擦脸,将门一拉,道:“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说着,立马迎了出去。
沈老二忙一把搂着小元氏,低声问道:“瑶瑶醒了没?”见小元氏双眼还有些泛红,立马心领神会的道:“莫急,张大夫来了,老先生定会瞧好瑶瑶的。”
小元氏立马冲老先生祈求道:“大夫,您快进来瞧瞧我女儿,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夫妻二人忙将老先生请了进来里屋。
进屋时,只听老先生随口发问道:“昨儿个下山的那头虎便是方才村口的那头?”
沈老二立马回道:“正是。”
见小元氏听得一头雾水,沈老二立马抓着她的手,安抚道:“昨儿个吓唬瑶瑶的那畜生已经被人打死了。”又道:“以后不会再下山害人了。”
这会儿那头虎刚被村子里十余个大汉拖下山来,正好被刚回村的沈老二撞了个正着。
如今,整个村子早已沸腾了。
全部都在欢呼庆祝。
小元氏听了一惊,只伸手捂着嘴,一脸呆愣道:“那···那猛兽那般生猛,是···是被何人打的?”
正惊呼间,一行人刚好进了里屋。
女儿重要,便是有千般万般好奇,眼下,谁也比不过女儿去。
小元氏立马止住了话语,将炕上的沈媚儿抱起,给大夫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