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腿,保镖几乎没有犹豫,追了出去。
可陈家外面,哪里还见沈安安的身影。
暗自懊悔了一阵,他转身,快速上楼去见陈囍。
到达书房门前,手还没来得及敲下去,里面的人就像是先有感应一般打开了门,然往日,打开门就会迎面飘来一股檀香的书房,却是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先混进了鼻息。
保镖和陈囍冷淡的眼眸对上,微怔,目光先落在他正在流血的额角,再然后是书房的地面上碎了一地的茶杯,仿佛还能感觉到茶水的余热。
陈囍没搭理他,退出房间,朝着房间里恭敬地说了声:“父亲,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里面传来深沉的寂静,他毫不在意地带上门,抬手擦了擦已经流到眼皮的血,光晕投下来,血色更显骇人深暗。
“陈总,您的伤?”
陈囍面露一个自嘲的笑,很快又隐没,道:“不是让你把沈安安送走吗?怎么还在这里?”
“沈小姐,她,跑了……”
缓慢的步子微顿,陈囍眼中闪过诧异,随即满不在乎道:“跑了就跑了吧,小白兔果然不经吓,这要是余佳佳……”
耳畔又响起了余佳佳的那句‘离婚吧’,陈囍顿住步伐,口吻不自觉带了点担心:“厉司南家的小狐狸不是一只她带着的吗?现在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吧?”
保镖看自家总裁一眼,这要是放在平时,他会觉得自家总裁对夫人还算是有点感情的,可偏偏现在陈囍额角有着渗人的血,还在扩散,显得他一张脸越发苍白。
谈不上感情,只会觉得非常诡异。
无人回应,陈囍低眸,目光落在立在走廊边的一颗绿植上,初初到他的膝盖上面一点,他看了很久,突然说了句:“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是不是就像这盆绿植一样高了?”
背后,深长的走廊,无人回应他。
……
跑着跑着,脚上的小布鞋突然落了一只,粗粝的小石子踩进柔嫩的脚心,沈安安皱起秀气的眉,再次忍住眼中的泪,偌大的别墅小区,夜灯四起,路弯弯绕绕,仿佛没有尽头。
她迷路了……
确认无疑后,沈安安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出来,眼泪砸进地面,融为一体。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裙,还是半个月前,陈囍突然来了兴致带她去商场买得,他那时柔和的像是眼中只有她,牵着她白嫩的小手在薄凉的唇边亲了亲,夸她好看。
可现在,却让人把她送给于阳。
她是东西吗?是物件吗?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她确实有一刻动了想用孩子拴住陈囍的念头,可后来却没了,这次来只是无意间知道了陈家的住址,想来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一个问题涌了出来,塞满沈安安的脑袋,疼痛欲裂,她攥紧拳头,青筋凸显,整个人柔弱无力,脆弱极了。
忽的,车胎滑过地板,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她从臂弯里抬起脑袋,刺目的车灯照亮了她此刻狼狈落魄的样子,她下意识挡住眼睛,以为这是一辆路过的车。
而后就见车缓缓开过她身侧,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停泊在她旁边的车一直未动,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目光呆滞地落在同体全黑的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