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在旁适时帮腔:“殿下方才正是吩咐我这件事呢。”
虞莞不解,怎的好端端突然要请平安脉?她接过杜若递来的帖子,上面确乎是长信宫印鉴,只当薛晏清突发奇想。
“罢了,”她放下手中册子,伸出一截手腕,欺霜赛雪似的白皙。
“便劳烦杜若姑娘了。”
她也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会否有什么毛病。
杜若掏出一条丝帕覆于虞莞的腕处,中指抚在腕心,凝神半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皇子妃,恕微臣冒犯,还请您张开嘴让臣一观。”
虞莞依言檀口微张。
杜若瞧了两眼,心下惊疑之情更甚:皇次子妃……怎么还是处子之身?
好在她当差多年,养气功夫极好,维持住了面上一贯的风平浪静,笑道:“皇子妃身子没什么问题,微臣开些补气的方子,平日服用可滋养身体,”
白芍的眸光一闪。
虞莞点了点头,又问道:“宫中贵人们,都会定期让太医署请平安脉么?”
“并非每位贵人都会延请,皇上与叶夫人处每旬都要瞧上一次,再有就是您。”
这些不是秘密,杜若也讲得痛快。末了,她又笑道:“二殿下这般在意您的身体,可见果然爱重您非常。”
虞莞的反应出乎杜若意料。
她并未理会那奉承话,而是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太后呢?太后可有请平安脉?”
“这……”杜若斟酌着言语:“太医署药味太重,恐熏着太后,故不常去。”
虞莞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她哪里听不明白,杜若把责任都推在太医署身上显然是在为尊者讳。多半是太后自己不愿让太医看诊。
“如此,就辛苦杜若姑娘为我开些方子了。”她把这事放在心中,仿佛从未听到过。
白芍接过杜若写下的的药方,党参、麦冬、五味子。确实是一剂补气的良方。
她不着痕迹地对虞莞点了点头。
杜若适时提出了告辞,虞莞道:“白芍,替我送一送杜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花厅,虞莞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下次去康宁宫时,应当多多注意太后身体。
“梦中惊悸离世”。这是上辈子太后盖棺定论的死因。那时她小产不能下地,几方人马又连番在她床前唱念作打,纵使有心探查老人家的死因也无力。
而此时离上辈子那个命定的劫难日尚有三年……
拾翠唤了她一声:“小姐?”
虞莞回了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来一同为我参详下万寿节的贺礼。”
白芍与杜若并排走在长信宫的廊道上,两人都未作声。
直到一路行至偏门,杜若才道:“劳烦这位姑娘送我,到这里就不必再送了。”
白芍笑着拿出一个针脚细密的荷包:“劳烦杜若女官了,以后为我们皇子妃请脉时还请多加关照才是。”
杜若接过那荷包,轻轻一掂,当中的重量远出她想象。
根本不是日常做人情时会打赏的银子。
她抬头,对上白芍盈满笑意的眸子:“杜若姑娘当知晓,人送到长信宫,话也送到这里便是。”
出了长信宫,这里说的话一分一毫都不能泄露。
杜若的手一顿。她看着白芍,读懂了她话外暗藏的警告。
即使这个侍女尚未明白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不与人言的之事,却从她举止中探明了确乎存在一个秘密。
她踌躇数刻,把荷包塞进了怀中:“杜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