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熙和帝未立皇后,陈贵妃却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人,膝下又有已成家的皇长子。除了礼制和吃穿用度不能越矩外,宫中几乎把她默认为中宫看待。
别的不说,主理六宫之权就是落在她手中。
这一点,连皇帝与太后也是默许的。
身处尊位多年,陈贵妃早已磨砺出了贵人的端庄派头。她规行矩步行至两人面前,缓缓下拜见礼,仪态与礼数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臣妾参见皇上、太后。”
熙和帝挥手喊她起来,太后笑问道:“这什么日子,怎么想来到康宁宫了?”
陈贵妃答:“今儿不是大日子,圣上的寿诞可不是大日子?臣妾是特意前来向您通报万寿节之事的,不巧遇见了陛下也在此处。”
“你说吧。”熙和帝道。
陈贵妃依次叙过了万寿节当天的流程、位次、开销等等事项。皇帝与太后听了都了点头,没什么大问题。
然后,她把拟好的节目单子呈上:“还请陛下与太后掌掌眼,可有什么不妥?”
太后好奇接过,一眼扫去,目光聚集在一排小字上:“这西域伶乐是个什么东西?西域蛮荒之地,竟还有伶人舞乐?”
“听说是特意筛了西域的胡姬与乐师编排的舞乐。教坊司的人说,这一出与从前的舞乐相比有很大不同。”
她这么一说,勾起了太后兴致:“到时候哀家可要好好瞧瞧。”
熙和帝却问:“这诵经班怎可排在最前面?岂不是被后来的节目比下去了,你去让教坊司的人改成压轴出场,这才配得上同和大师的身份。”
陈贵妃点头称是,看来皇帝对佛教的看重比她想得还深。
那么这次柳家……可要好好出力才行。
柳锦台这几日确实出了不少力,却吃力不讨好,碰了一鼻子的灰。
柳舒圆的人从好不容易宫中递来消息,让他帮大殿下筹备万寿节的贺礼。
“要与佛法有关、越珍贵越稀有的越好。”那张条子上如是写道。
女儿一张嘴,属下跑断腿。
他是詹事府首脑,掌握着一个官署的前程。手下自然有人乐意为他奔忙。
这些人走遍了京畿附近的寺庙,不仅没搜罗到什么珍宝,还因为态度功利,吃了不少佛子的闭门羹。
柳锦台听着属下灰头土脸的汇报,目光沉凝。
女儿在宫中景况不佳,万寿节是最好的破局机会——
“再去搜!京畿找不到,就去五台山给我找!”他甩了甩袖子,对属下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