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莞的杏眸霎时一亮,眸光盈盈,如碧朗晴空下的秋波。
“殿下去过信川么??”
薛晏清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片刻后,他才点了点头:“是。”
那一柜子?的游记顿时吸引力全?无。
若非场合不对,虞莞简直想让薛晏清当场为她讲一遍。
白?芍见状,接过薛晏清手中的几本书。
两人出了书斋,临了,那掌柜还多瞥了他们两眼,恐怕是没见过一道而?来买话本子?的夫妇。
还买得如此光明磊落、堂而?皇之。
那怪异眼神落入虞莞眸中,她不以为忤,反而?抿起樱唇,唇边笑意隐隐泻出。
薛晏清瞧起来是个端方君子?,也会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俚俗本子?感兴趣。
是她从前错怪他了。
两人又找了茶亭小憩,虞莞斟了一杯花茶给薛晏清,请他讲那本游记中的风物。
真人在前,讲述起来果真比书中更为详实。
虞莞方听了两句,就入了迷,不时问道:“那水流真如此湍急?”
“猿猴不曾蹦到你?们船上么??”
薛晏清失笑:“猿猴怕人,只闻啼鸣,不肯轻易现身。”
一番话下来,听得虞莞极为神往。
身后立着的白?芍也眼中发光,只恨不能亲身经历。
只有处理完邱志归来兀君脸上平静之极。
是时他随行左右,殿下只说风光秀丽,他却难免想起的山水兼程的跋涉之苦。
不过他在薛晏清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自然注意到殿下眸中泛起淡淡神彩。
口吻虽惯常平静……
但是皇子?妃听得如痴如醉,殿下他说得也应当也很高兴罢。
杏眸中泛起向往之色,如秋水连波落入薛晏清眼底,他心中一动:
“若是夫人爱野游之乐,今年?秋狩时,我与夫人一道同游如何?”
虞莞眼前一亮。
万寿宴已经过了好些日子?,掐指一算,秋狩也不远了。
她点了点头。
-
或许对夫妻俩与柳家的都是幸事,这次微服他们没有相遇。
就在长信宫的马车驶入宫门后一刻钟,一辆马车行至宫门前。
守门的内侍核查了身份牌后,高喝了一声。色门闩立起,朱漆宫门缓缓而?开。
恰有一阵风拂过,吹起马车窗边的青帘。
内侍忍不住好奇地望去——
里面坐着一位打扮富丽华贵的夫人。她手指紧紧捏着袍角,神情怪异,丝毫不见与女儿相见的和乐。
柳何氏听着宫门顿开、一路马车碌碌之声,缓缓舒了一口气。
宫中一路规行矩步、低声敛气,实在难受。直到出宫之后,她才敢泄露一丝真实的情绪。
前几日女儿来信,其?中写道,大?殿下意欲靠诞下皇长子?破局,但是她并?不看好。
皇帝陛下看似和气,实则铁石心肠。恐怕当时所说的“诞育子?嗣后封王”不过是推脱之语,未必能真正实现。
信的最后有云:柳家一味倚仗薛元清并?非良策,请母亲进宫一趟细说。
柳何氏不敢自专,把这封信送到书房,站在书桌前忐忑地等着丈夫的决断。
柳锦台对着最后一行字沉吟良久。
现在陈贵妃遭难,大?殿下落在下风,不做些什么?定难以挽回颓势。好在柳家先前一事被?更大?的事端揭过了,在皇帝与百官面前并?不打眼。
柳锦台本想徐徐图之,为薛元清做两件漂亮差事,好让他挽回君心。
没想到,女儿主动来信,话中之意竟是让他们自立门户,反过来挟制大?殿下?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这个一向要强的女儿到底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有了旁的决断?
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要见一面才知道。
他招来何夫人:“依女儿所言,你?改日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