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也不?反抗,静静地?看着?他着?急,像是病态地?想从这种情绪里得到?某种悲哀的安慰。沈浮桥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垂眸看过去?,却只是撞入了一片陌生?的幽寂蓝海。
如同海啸之前苦闷压抑而暗潮汹涌的前兆。
“阿宁……阿宁?”沈浮桥声音倏然?哑了,他抱着?宁逾,却感觉他正在流逝着?远去?,“你?怎么了?别吓我……”
风烛唤醒孟秋关后朝那边看了一眼,原本想拿药过去?给宁逾看看,却被他暴戾的眼神阻隔在了数尺之外。
宁逾朝风烛暼了一眼便不?再往别处浪费目光,只是从沈浮桥掌心?抽出带血的手来,缓缓地?贴在他心?爱的哥哥的心?口,那一瞬间沈浮桥甚至产生?了一种他会狠狠地?刺下去?,将他的神心?生?生?剥离出来捏成血沫肉碎的错觉。
但是他没有。
“傲慢的负心?汉,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冷质的声线苦楚而哀伤。明明那手只是在他心?口轻轻贴着?,沈浮桥却觉得自己的胸口正在被尖锐的利甲搅得血肉横飞,滚烫的心?脏剜落出来,被宁逾狠狠踩破碾碎。
他几乎是颤抖着?抓住宁逾的肩,却连一句“你?说什?么”都问不?出口。
沈浮桥抿紧唇看了宁逾好久,忽然?绝望地?低吼了一声,类似于一只濒死的白狮。他扣住宁逾的腰,将他从仅存的马车木板上带下去?,猛地?抵在了官道左侧的乔木背面,宁逾方才打得那么不?要命都留心?护着?自己的发髻,此刻却只是顺着?他的力道狠狠磕了磕树干,任凭玉簪徒然?滑落而下,满头如藻红发披散,张扬而不?羁。
沈浮桥下意?识去?护住他的头,垂眸却瞥见杂草堆树根间的神明信物,倏然?陷入了茫然?的怔愣中。
他应当和这玉簪一样……是宁逾喜欢便千依百顺,厌倦了便弃如敝履的东西。
沈浮桥慢慢松开握在宁逾腰上和垫在他后脑勺下的双手,面容有些恍惚,缓缓蹲身而下,在沉默的外露树根间伸指捡起了那支沾了尘灰的青莲玉簪。
宁逾不?怕跟他硬碰硬,更不?怕跟他讲道理。他心?中的芥蒂一直未被彻底除去?,沈浮桥今日又确实处处惹他生?气,刚才那句话说得可谓是痛快,但快意?之后,便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但他真的变了太多……神族生?来便挥之不?去?的那种傲慢和疏离感,与旁人过度接触和过分关心?,对自己的忽视和利用?……如若不?是这颗早该废弃的心?脏依然?为他跳动着?,他实在是没办法从旧日的梦魇中分辨出残存的真实。
哥哥明明也爱着?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为什?么就?不?能替他多想一下?
他真的快受不?了啊。
沈浮桥在他身前缓缓直起身来,肢体?莫名有种不?协调的僵硬感,他无意?识地?摩挲了片刻簪端的青莲,喉结酸涩地?滑动了一下,讪讪地?将其收回了袖中。
他不?收还好,这一收,宁逾便彻底崩溃了。
他扑过去?抢,抓住沈浮桥的广袖发了疯似的乱找,沈浮桥没防备,甚至被他扑过来的力度猛地?逼退了两步。乾坤袖内储物不?存形,宁逾如何摸都摸不?到?,急得甚至要撕他的袖子,被反应过来的沈浮桥牢牢按住了。
“不?是不?要么……如今又来抢做什?么?”沈浮桥哽咽道,眼底也漫上血气,掐住宁逾腰身的手几乎控制不?住力度。
宁逾失声痛哭,不?管不?顾地?朝他大吼:“不?是送我么!如今又抢回去?做什?么?!”
“是阿宁自己不?要的。”沈浮桥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抱住宁逾急急地?痛喘了好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惨声问道,“阿宁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真的很笨,很多时候做错了事没办法反应过来,性格不?好,配不?上你?……但这些我都可以改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改啊。”
“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吗?”
沈浮桥声声泣血,宁逾更是心?如刀割。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抱住沈浮桥的后颈便踮脚吻了上去?,尖锐的獠牙一时没收住,将沈浮桥的薄唇划破了。沈浮桥更凶地?咬了回去?,腥甜的神血与妖血在两人交织的唇舌之间激烈碰撞相斥,将这个吻渲染得残酷又缠绵。
最后竟是以沈浮桥哭得喘不?过气告结,宁逾也没想到?一句话会把他伤得那么深,甚至把他平日里碍于身份有意?无意?端起来的架子和颜面一并撕碎了,让他避无可避,完完整整地?露出那颗真心?来。
鲜活而炽热,分明是他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宁逾:笑死,根本吵不起来。
沈浮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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