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道:“看在你这些年替我往西苑传递消息,联络四哥旧部,又保护伯暄的份儿上,我跟你说件事。”
常铮霍得抬头看他。
“皇兄没多少日子了,京城马上就要乱起来,你这些天就住在王府,别出门,也别去谢府。”萧煜抬起茶瓯抿了一口,漫然道:“自然,你想出也出不去。我的王府已经戒严,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传递消息。”
常铮让他闹得发懵,刚想说谁要传递消息了?忽得,他捕捉到一个更重要的讯息。
“没多少日子……是多少日子?”
萧煜道:“出不了这个月,国将大丧。”
“出不了这个月?”常铮诧异:“今天可都十六了。不是说龙体安康,皇帝还召见穆罕尔王了吗?”
萧煜轻勾唇角:“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回光返照。工部已开始修缮吉地,礼部丧仪都备好了,太子已被我母后接进启祥殿,你说他还有几日?”
帘缦被拂起,侍女鞠礼道:“殿下,王妃病了,青狄来问,可不可以让医女来给她看看?”
“什么!音晚病了!”常铮扑通着从席榻站起来。
萧煜遽然从案后起身,快步出去,直奔后院。
来时他想过许多可能,音晚被关得不耐烦了,所以装病要跟谢家人联络,亦或是她有别的心思。
但等他到了,才知音晚是真病了。
她额头滚烫,双目半睁半合,脸颊透出不自然的红晕,俨然已经烧糊涂了,见着萧煜,迷迷糊糊拉着他的手叫“爹爹,晚晚难受”。
萧煜试过她的额头,立即让人叫医女,请太医,继而怒道:“人都这样了,你们才想起来找本王!”
侍女们跪了一地,青狄禀道:“王妃昨夜突然烧起来的,奴婢去找您,他们都说您出去了。奴婢又去求护卫,他们说殿下吩咐过,不许与外间暗通消息,出了事他们担待不起。奴婢们实在没法子了,给王妃擦了一夜的身子,可她就是不退烧。”说到最后,满是愧疚和心疼,抹起了眼泪。
萧煜将音晚小心抱进怀里,分神道:“行了,别哭了。你做事妥帖,去外面看着,不管医女和太医谁先到,都不要耽搁,立即带进来。”
青狄擦了一把泪,立即快步跑出去。
萧煜让花穗儿她们又倒了凉水,拿来给音晚擦拭降温。
常铮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埋怨道:“你昨晚去哪儿?怎能把音晚独自扔下?”
萧煜不理他,只拂开音晚额前碎发,拿浸了凉水的帕子仔细地给她擦额头、脸颊、唇上……神情无比专注。音晚觉得那帕子凉丝丝的,很舒服,斜了脑袋往萧煜手上贴。她睁开眼,两颊酡红,目光迷离,呢喃:“含章哥哥……”
萧煜的手微抖了一下,随即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抚着她的背,温声道:“含章哥哥在,别怕。”
音晚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着,奶声奶气道:“含章哥哥,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长大了,还嫁给你了,可是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这怎么可能?你可是含章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