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两个萧煜,一黑一白,幽幽对望,各自眼中火光霹雳乱溅,偏要挤出温煦笑意,都不想做那个先失态的人。
音晚抬手挠头,刚要说话,白衣萧煜抢先一步打断了她。
“晚晚,你?可要仔细想过再选,不管你选了哪一个,另一个都将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音晚心里咯噔一下。
白衣萧煜倚靠在门边,脉脉含情地凝望音晚,美的像道白月光,秀逸魅惑中透出脆弱之感,好像稍不在意稍不珍惜,就会失去他,从此明月千里,哪怕上天遁地,都再难觅影踪。
音晚怜惜之心大起,却是没有?贸然做决断,而是慎重地又看向黑衣萧煜。
黑衣萧煜显得沉稳冷静许多,嘴唇略微翕动,像是想说什么为自己争取一下,可又鄙薄地看了眼白衣萧煜,觉得生死关头,若要跟这个妖艳贱货似的搔首弄姿勾引晚晚才能觅得爱妻回顾,真真是耻辱,便倔强地抿紧唇,一言不发。
音晚搞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不禁朝他挪了几步:“含章?”
她原本站在两人中间,不偏不倚,这一挪动,立马显出亲疏远近来。
白衣萧煜当即便不乐意,甩袖跺脚:“晚晚!”
音晚立即退回来,仍旧站回两人中间。
白衣萧煜的嗓音若清泉凿石,甚是流畅动听:“晚晚,只要你?做了决定,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了。我最是好脾气,从不会对你发火。”
他的袍摆拖曳在脚边,乌发垂洒,柔亮似缎,整个人若拢在荧惑光芒中,一瞬莹洁剔透,纤尘不染;一瞬又是妖媚秾丽,冶艳入骨。
总之是魅力无穷,诱人沉沦的。
音晚好像动了心,与他四目相接,痴痴怔然少顷,又转头看向黑衣萧煜:“你?就没什么话?说?”
黑衣萧煜轻哼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音晚拔高声调,隐有?不快。
白衣萧煜趁势上前?,挨靠在音晚身边,指骨修长,点了一下黑衣萧煜,嗤笑:“瞧他这坏脾气,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谁都得捧着他,惯着他。”
黑衣萧煜势要将鄙薄不屑发挥到极致,干脆耷拉下眼皮,懒得瞧他了。
倒是音晚抻头冲白衣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到了他这个年纪,确实是真龙天子,也确实是谁都捧着他,惯着他。”
白衣一噎,心说我当然知道,刚才只是顺嘴了而已,可又不能说给音晚听,面上表情僵滞,半天不知道作何反应。
音晚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背:“退回去吧,你?离我太近了。”
白衣垂头丧气地退回去,蜷缩在墙角,泪眼濛濛觑着音晚,这嫩生生的小可怜,倒真是惹人疼。
音晚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歪头看向黑衣萧煜。
“可是,到了这里,真龙天子也不好使,你?刚才都听见了,若我不选你?,那你就会永远消失的,消失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黑衣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斜眼扫了她一下,依旧默不作声。
音晚气鼓鼓地转过头,狠跺了跺脚。
白衣又找到了可钻的缝隙,目中柔情缱绻,低喃催促:“晚晚,你?还犹豫什么……”
音晚却着实?难做抉择,沉吟良久,为难地冲白衣道:“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好了,这下白衣也不理她了,转过身,留给她一个生无可恋心伤成灰的背影。
回廊上又恢复了尴尬的静默。
音晚谁都不招惹,百无聊赖地扭着帕子,一会儿往右看看,一会儿往左看看,等着看谁先理他。
果然还是白衣先沉不住气,慢吞吞转过身子,眼圈红彤彤的,薄唇轻启,刚要倾诉衷肠,便被黑衣喝住了。
黑衣萧煜忍无可忍,怒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这个样?”
他的目光锐利且苛刻,划过白衣柔腻绯红的眼尾,娘们唧唧的白纱裙,还有?那骚气而不自知的艳红唇脂,深觉受到了侮辱:“轻佻!媚俗!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