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宝盛好鱼汤回到长凳上挨着乔一坐好后便低头开始喝汤。
“贵宝,你这伤怎么弄的?”乔芽不禁发问。
看着瘦弱娃娃手上条条鞭痕模样的伤口,乔芽不知心里竟泛起了酸,这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方才她便察觉,贵宝一进门的时候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看上去似乎有两日没好好吃饭喝水了。
“是后娘她……”胡贵宝小嘴微瘪,双眼红彤彤的,吞吞吐吐说完就将小脑袋快速沉了下去。
乔芽能看到小孩儿低头的瞬间,行行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
就乔芽原身的记忆来看,安菜花便是贵宝口中的恶毒后娘,这娃幼时便没了娘,且爹爹又是没什么担当的,贵宝自小也是没少受这位后娘的委屈。
乔芽红了红眸子,急忙放下碗筷,拿起方才随意放在木桌上的乳白色瓷瓶,轻轻揭开盖子,朝着对面低头喝汤的胡贵宝挽挽手,
“贵宝,到姐姐这里来一下,姐姐给你上点药。”
贵宝抬手擦了擦眼泪,心事重重地嗦着碗里的鱼骨头,听到乔芽喊他,他才不舍得舔了舔碗四周,一双小鹿眼抬头怯怯的看着乔芽,
“姐姐,贵宝没事,这个东西瞧着就金贵的很,给贵宝用是浪费,姐姐且自己留着。”
胡贵宝人虽小,但字字戳乔芽心坎里,说出的话要比大人还要有条有理,乔芽只觉懂事的让她心疼。
乔芽想了想,只得将瓷瓶中干燥的药粉倒在了自己手心,傍过身子,走到胡贵宝跟前,撩起他的袖子,把药粉轻轻按压到贵宝的手臂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给胡贵宝上药粉时候,小孩儿只是皱了皱眉,哼都都没哼一声,乔芽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待会喝完鱼汤,姐姐送你回家。”
胡贵宝眼泪哗哗的点点头。
喝完鱼汤,乔芽打包了几碗鱼汤放在食盒中,后拎着乔一和胡贵宝出去开门,还未到门边,隔壁传来摔东西的乒乓声和后头传来一声声难听的咒骂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瞅瞅这个死老头子,一日日的就赚几个铜板,都不够我和田宝塞牙缝!拿回来还不嫌丢人!”
这一声声谩骂声就出自胡贵宝那恶毒的后娘安菜花,听这音的意思应是胡爷爷每日卖馄饨的钱都给了她,她却嫌弃人家给的不够。
“还有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嫁给你就是过来吃香的喝辣的,你却给我吃这些个玩意!给猪都不吃,对了,贵宝那赔钱货呢,让他给我洗衣服,洗到哪儿去了!看他回来我不打死他丫的,昨日就把我一件新衣裳洗破了个洞,迟早得打死他!呸!”
现在正值晚餐时间,碗都被她摔出去个老远,乔芽都能听到瓷碗破裂的清脆声。
过了一会,安菜花仿佛又气不过似的,挨个将家里的人又通通骂了一遍,最后骂到自己有气无力才歇了声。
胡贵宝方才就听到这难听的谩骂声后,悄悄躲在了乔芽身后,乔芽叫了他两声,结果这孩子浑身发抖就是不敢出来。
乔芽默了一刻,蹲下身对着胡贵宝的瘦弱肩膀轻拍了拍,又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温柔说道:
“贵宝,今天我们和乔一去睡好不好,”
胡贵宝双眼彤彤,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嗯。”
乔芽心疼地摸了摸他皱起来的小脸,“贵宝,别怕,我们可是小男子汉呦,姐姐先去和你胡爷爷说一声,你和乔一待在这里等姐姐好吗?”
“嗯!”
能感觉到小孩儿依旧发着抖,但明显感觉他的眼神中没方才那般怕了。
乔芽走到胡家屋前,轻轻叩了叩门板,
“胡爷爷,在家吗?”
“唉,来了,来了。”
来开门的是胡贵宝的爹爹胡大贵,彼时正灰头土脸,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乔芽心想,怕是一般人儿遇到这种厉害又不讲道理的媳妇,也会无计可施。
“是乔芽啊,这么晚有什么事?”胡大贵低声说着,另一手又掩了掩门,似乎有点不想让她看到家里的场景。
没成想,泼辣如安菜花,心中刚好没气撒,刚好被乔芽好死不死的撞上了,可不得拿她开涮。直接推开了胡大贵,单手撑门,对乔芽鼻孔不是鼻孔,脸不是脸的笑得一脸奸诈。
“呦,我说这么晚是谁啊,原来是刚死了爹没多久的乔小娘子啊,你来我家做甚。”
胡大贵一听这话,面上有些微怒,轻轻推嚢了她一把,“都是邻里邻亲的,你说这话让人家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