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远程一走近就听到了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房子里的中年女人窥见被四人围住的年轻男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女儿才死了!”
远程震惊:“阿沁没死?”
“当然,”女人道,“我女儿压根就没有未婚夫!我根本不认识他是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咒我女儿死?”
远程忙道:“那阿沁在哪儿?”
“她……她在外地工作呢,反正短期内回不来!物业!物业!”
物业小跑过来,女人怒道:“这么大个人蹲在这儿这么久你们是瞎的吗?!信不信我投诉?!还有这四个人你们打电话问过了我吗,凭什么放进来?!”
几个物业唯唯诺诺道歉,忙把男人和闻无生一行人往外赶。
“我不走!”男人挣扎着,他喝了酒步伐有些不稳,被物业大力推搡差点跌在地上,闻无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四人略一合计,连拉带拽地把男人暂时带了出去。
别墅区外,男人一把推开闻无生,恨声道:“你们为什么要拉我出来!”
“你们知不知道,明天阿沁头七,她说不定会回家的!”他眼睛赤红,血丝密布。
“这样你就能见到她了?”闻无生说。
男人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失魂落魄地说:“我想她了,她却不肯见我,那么多天了,都不肯见我……”
周允一向感性,闻言有些于心不忍。
远程这才意识到章程沁的母亲在说谎,男人真的是章程沁的恋人。
闻无生拍了拍男人的背,安慰着他。
孙澄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在一边不停的看表。
……
四人跟着男人回了他暂时住的酒店。
男人酒醒了,心情也得到了平复。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谢远,是章程沁的男朋友,是个专业摄影师,负责跟组拍摄,三四年前在片场和当时还是龙套的章程沁一见钟情,很快就确定了关系,感情一直很好。
早在两年前他就向章程沁求婚了,章程沁沉默一会儿后说她还想做她的明星梦,再努力几年,不想那么早迈入家庭。
谢远笑笑,说好。
章程沁那时已经小有名气起来,朋友喝多了嘲笑谢远,说阿沁心气高了,看不上他了,把他当备胎,想嫁入豪门。
谢远却深知不是。章程沁是怕嫁给他拖累他。她有那样的家庭。
她明明那么优秀,骨子里却那么自卑。
章程沁总会不停地向他道歉,可她明明没有对不起他,其实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她永远在向人道歉,向父母道歉,向弟弟道歉,向汪婷道歉,向所有占她便宜的人道歉,好像她亏欠了全世界。
其实却是那些人亏欠了她。
谢远只好一遍遍地说没关系。他会一直陪着她,等她哪天觉得累了,不想拼了,不想为别人的懒惰和自私买单的时候,就回到他这儿来。
可他还没等到章程沁答应嫁给他,先等来了她死亡的消息。
“谢谢你们记得阿沁,我在这儿这么多天了,你们是唯一找到这儿来问阿沁的事情的人,”谢远苦笑,“也是阿沁死了我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人真的应该活的自私一点,因为死后除了真正爱你的,谁也不会真的记住你,阿沁帮过那么多人,可她死后,一个敢揭露真相的都没有,都是能躲的都躲,回报?”
谢远讥笑一声:“那两个畜生还想用阿沁的死敲诈汪婷工作室替他们出新看上的豪宅的钱呢。”
“讨好的结局从来不是尊重,而是无休无止的利用,”谢远眼中戾气涌动,“他们该死,我等阿沁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周允因他的疯狂感到微微心惊。
闻无生问:“你说阿沁不肯见你?”
谢远眼底是深深的受伤,无助得像个孩子:“是啊,她见了汪婷,见了那些个欺负过她的人,唯独不肯见我,明明我已经找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见我……”
远程张大了嘴。
他居然跑去太平间、跑去汪婷工作室,跑去那些出人命的地方找章程沁。
远程忍不住道:“你不怕吗?她是鬼啊……”
谢远皱眉:“鬼又怎么样?她爱我,变鬼也不会伤害我的。”
远程一时哑口无言。
孙澄皱着眉头,谢远不像在演,如果这都是演出来的,那他被骗是他活该,可谢远如果说的是真的,章程沁这么爱他,怎么会不愿见他,忍心看他痛苦绝望?
莫非她是觉得自己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又屡屡杀人行凶,无颜见谢远,不想破坏自己在谢远心中目的美好形象?
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
闻无生道:“我们也想为阿沁出份力,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因为被闻无生耐心地陪伴了一路,谢远对闻无生的信任度极高,这种时候几乎全世界都站在他的对面,一个人的倾听支持,能让谢远瞬间把他归为自己人。
这人一路来并未发表任何主观看法,只是听他说,顺着他的话安慰他,相比其他几人甚至显得有些缄默,却让他觉得无比真诚可靠,他是这几人里唯一说话真的为他考虑、没有刺痛到他的人。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些主观。
谢远冷静道:“我从阿沁的电脑里得知了很多事,准备整理好,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