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个蛋啊!!!
林翊心说这是什么限制级话题,她泡在浴桶里,总不能裸着跳出来躲,只能往水底下钻。
水漫到下颌,她一双手?扒在浴桶边,拒绝三连:“我不行,我不会,我不能!神?君冷静,冷静……这玩意不冷静容易这辈子心理阴影,这样不好……”
她语无伦次,大脑过热运作,深刻领会了怂会害人的道理。
要不是怂,她不会怕得在洗澡的时候都不让慎渊出去,也不会在杠完以后哆哆嗦嗦,生怕慎渊真的进来。
可是如果他真要过来,一面画纸糊的屏风,怎么挡得住他?
林翊吓得眼泪都要飞出来,屏风外的人影却忽然不动了。
慎渊随手把臂弯里搭着的东西挂到屏风上,转身就走,等林翊反应过来,他已经像之前那样靠在榻上了。
林翊抬头,看见屏风上垂落的布料:“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慎渊头都不抬:“你衣服忘拿了。”
林翊:“……”
她看看浴桶边上的架子,果然只有先前脱下来的衣服,擦身用的大块布帛堆成一团。
林翊真情实感地道歉:“……对不起,我是弱智。”
慎渊在屏风外笑了一下:“明早我出去看看,你自己下去吃东西。”
“……不能带我吗?”
慎渊又笑了一下:“这么急着死?”
林翊不敢说话了,憋了半天,在水面上吐出一个小小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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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翊起床,慎渊果然不在,桌上斜放了一把重?剑,剑边上丢着几个灵石。
林翊呆滞一会儿,对着桌子领会一下精神,估摸着按慎渊的意思,剑是留给她防身,灵石是让她塞给稻草人换早饭。
她叹了口气,把灵石塞到袖子里,定定心神?,给自己鼓鼓劲,抱着剑推门出去。
慎渊留下的是右手剑,稍重?稍长,林翊抱着没问题,带着走路就有点废手?,等她下到大厅,基本上已经是拖着剑走了。
林翊自觉是个腰上佩剑怀里抱剑的睿智,又不敢和大厅里的客人正面对上,悄咪咪判断情形开始走位,力?求避开别人的视线。
大厅里的稻草人不多,林翊也没胆招呼,一点点向看好的那只稻草人移动。她挪了几步,那稻草人忽然往别的地方跳,她气得想拿头撞怀里的太都,一抬眼,在角落里看见个熟人。
说熟人其实不是很恰当,毕竟她把对方记得很牢,对方能不能记住她还有待商榷。
角落里坐着的是夏悔,五官不差,眉眼间那种阴森的感觉却比当时试剑台上更重,隔着大半个大厅,林翊的腿都有点抖。
夏悔边上站了个人,披着漆黑的长发,一身绚烂的彩衣,靛青色的底,繁花从衣摆一直开到袖口,乍一看能晃花人眼。
林翊再好奇也不敢凑过去,生怕夏悔看见自己,急匆匆地往边上避。她一避,刚好卡了个角度,看清彩衣人的脸。
讲道理,林翊一直觉得慎渊的长相已经是不太盐的那种,彩衣人居然比慎渊还雍容富丽,一张脸压住了身上的繁花,看见他就像看见仲春的一场盛景。
……完了,这个长相,怕不是个重?要角色。
林翊犹豫片刻,抱紧怀里的太都,借着几张满客的桌子,悄悄地靠过去,躲在柱子后边,侧过耳朵偷听。
“……你有手?有脚,又尚且年轻,卖本事也好,实在不行去卖力?气,”夏悔看都不看彩衣的男人,“何必做个卦师,像狗一样向人乞食?”
卦师?
林翊一愣。过了这么久,她哪儿还记得原书里几个角色的外貌描写,但好像也没有哪个重?要角色是算命的。
她想了想,贴着柱子继续听。
“我此刻不正在出卖算卦的本事么?”卦师的语气很淡,“我算卦时收钱,问店家买一口吃的,再将钱交出去,不如省了中间的步骤。”
卦师的态度过于坦然,夏悔眉毛都皱起来:“几个龟甲,几枚伏羲钱,凭一张嘴说出来的东西,就算是谋生的本事吗?”
“不过是妄猜天命罢了,信不信,是不是,由客人说了算。”卦师笑笑,“不是我说了算。”
夏悔眉毛皱得更紧,冷哼一声:“什么天道?就算真有天命,我命也只由我。”
“天命昭昭,客人不信,那也的确算不出来。”卦师转身就走,大袖上的繁花起落。
林翊心说这个算命的倒有点东西,不卑不亢,脾气还好。
卦师刚走出去没几步,背后就有人叫他:“算命的,过来!”
喊他的是个彪形大汉,袒胸露乳,胸毛乱糟糟的,看得林翊胃里都有点不舒服。大汉喊完,咬住手?里的腿肉,撕下一大条半生的肉,红血丝清晰可见。
林翊想到那是人腿,恶心得喉咙抽搐,差点干呕出声。
已经转回去的卦师却像是没看见,含笑问:“想算什么呢?”
大汉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算你什么时候能讨到饭吃!”
他随手把啃得差不多的腿骨一丢,骨头砸在地上,一直在各桌间乞食的黄狗立即摇着尾巴跑上来,埋头又啃又咬,犬齿划过骨头的声音让人后背发毛。
“我说,算什么命啊,”大汉在黄狗背上摸了几下,手?上的油蹭在毛上,摸得它油光水滑,“还不如像这条狗,乖乖地摇摇尾巴,还能有人分你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