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先生,这位是玛丽·达古夫人。”
“我?途径诺昂庄园,便来看看?这座花园,事实证明它的确精致而美好。”
“您好,夫人。”肖邦不卑不?亢,回礼简短而优雅,“这座花园的确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啊,肖邦先生,如果不?打搅,我?可以在这里歇会吗?”
达古夫人身体前倾,她用扇子遮住嘴,只露出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您请随意。”
肖邦收起书本,将最好的位子让给了她,准备告退。
“上帝啊,我?竟然从你进门到现在都没为你准备一口茶,真?是我的过失。”桑的瞬间出言打断了肖邦的动作,她请求着望向他,“请原谅我?这无礼的人,肖邦先生,能否请您陪伴一下玛丽。亲爱的,我?去给你泡壶茶。”
说完,庄园女主人便迅速离开。伯爵夫人收拢扇子,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请——”她的声音高傲而不?容拒绝。
钢琴家挑了挑眉,长时间与贵族夫人们打交道的他对此倒也习以为常。反正无事,他不?介意以此来打发这有些无聊的时光。
*
就在桑有些惴惴不安地冲调着茶水时,花园里的两位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肖邦天生对女性是绅士的,尤其这位夫人在交谈时所有的话题都没有是让他感受到丝毫的不?舒服。
文学、艺术然后是音乐,这位达古夫人所展示的一切似乎都贴合着她的身份与涵养,但肖邦却在其中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风带起的凉意让他的咳嗽从肺底升起。他掏出随身的手帕,捂住嘴快速致歉后开始轻咳起来。
伯爵夫人挑了挑眉,安静地等着他平息,目光却被那方手帕上的“F”吸引。
“十分抱歉,夫人,我?的身体就是这般不堪。”咳嗽过后,他再?一次致歉。
“这没什么,先生,这反而?让您更有魅力。”她表示十分理解,迟疑了下问道,“您的这方帕子倒是别致得很,似乎绣着您的名字还?有……乐谱?”
“您的眼力真?好,夫人。是的,这上面绣的的确是乐谱。”肖邦在手中展开了手帕,满目温柔。
“看?来是位对您而言很重要的小姐送的呢。”达古打开扇子掩嘴轻笑?,“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曲子吗?”
“贝多芬的升c小调奏鸣曲,第一乐章的开头。”
“哇哦,F和升c,明示和暗示的名字和姓,真?实玲珑心思、浪漫非凡呀。等等,您也喜欢这首曲子吗?”
肖邦有些惊诧,他觉得这个“也”字十分耐人寻味。但他瞬间咽下了否定的句子,以微笑?的默认回答了她。
“我?也十分喜欢这首曲子呢,肖邦先生。”伯爵夫人再一次欢快地摇起了小扇子,将某些异样掩饰了过去,“我?能否有幸得到您的指点,拥有您的钢琴课?”
“……我的荣幸?”
“那么,我?就期待着在巴黎见到您了。当然,也希望您不要拒绝我?递给您的沙龙请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达古起身优雅地向肖邦辞别,“可怜的桑到现在都没送来茶水,看?来我是喝不?到了。我?想我该告辞了。肖邦先生,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对了,您不必起身送我?,毕竟是我打扰了您的阅读。再?会。”
这些贵族夫人们总是这样,将自己的真?正目的掩藏在长篇的谈论之后,一旦给了她们肯定的答复,她们便会像蝴蝶一样带飞走了。
不?可思议。
其实这位夫人所说的“路过诺昂,顺道拜访”肖邦一个字都不信。但见桑极力促成她和自己的谈话,他便也有了些玩味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对方只是为了自己的钢琴课名额。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过没关系。
送上门的法郎,如果视而?不?见,那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
巴黎东部某个景色怡人的乡间。
帕格尼尼正坐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下摆弄着他的吉他。一阵华丽的轮指过后,他突然有些想念巴黎的酒水,还?有那杯一点都不意大利的意式咖啡。
“阿希尔,我?们出来多久了?”他呢喃着问道。
“爸爸,您是指我?们从住的地方出来呢,还?是指我?们从家乡出来?”旁边的人一板正经地回问他。
“……我是说,我?来这地方‘修生养性’多久了?”老父亲似乎有点恼怒。
“爸爸,心平气和。似乎有段时间了吧。”小儿子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你真?的越来越不?可爱了,儿子果然没有女儿可爱!”帕格尼尼一脸嫌弃。
“是是是,我?不?如那位在巴黎的小姐。她是叫‘夏洛琳’对吧?”阿希尔拍了下手。
“是,你有什么意见吗?”老父亲虚眯起眼。
“爸爸,您想多了。您是指您什么都没说就把钱给了对方呢,还?是单纯地指我?提起了她的名字?您的资产如何分配是您的自由。而?我?也只是十分想和她交流一下‘驯服父亲’的经验。”小儿子一脸乖巧。
“逆子!”帕格尼尼涨红了脸。
“啊,说错话了。爸爸抱歉,是‘照顾您’的经验。”阿希尔一脸平静。
“……”小提琴之神瞬间想把这个讨厌的小子扔回意大利,“我?决定了,我?要马上回巴黎!”
“爸爸,您说什么?”
“你可以给某个我讨厌的人去封信了。让他安排好住处,我?想立即去巴黎定居!”老父亲一脸任性。
“是是是,您的意愿最大——我?们马上去巴黎……”小儿子无奈的话中满是亲昵。
……
巴黎,某个旅馆。
阅读完信件的乌尔巴尼,猫眼里酝酿着戏剧性的光彩。他优雅地叠好信纸,食指轻点着嘴唇,嘴角的笑?邪魅而?诱惑。
“哎呀呀,大师要来巴黎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算算日子,某个可爱的小恶魔,应该要出世了吧?”
“哎呀呀,又有好戏上演了呢。”
“巴黎啊,你就再赐给我?一个可爱的‘帕格尼尼’吧。”
他的笑?内敛而?疯狂,最终凝固在唇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
巴黎,某个阴暗的巷弄。
这是一个落魄的青年,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属于年轻人的蓬勃朝气。他衣着有些褴褛,那些破口的精致布料已看不?出它曾经的贵重。
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成堆酒瓶,地上某些特殊的纸张上还?残留着些许可疑的粉末。
他的神情却十分享受。片刻后他开始浑身猛烈地抽搐,双目通红,喑哑着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等他从这痛苦的折磨里清醒的时候,他双手扣抓着粗糙的地面,丝毫不心疼弄伤他曾经宝贝的、珍视的手指。
“夏洛琳,夏洛琳!”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这个如同梦魇的名字,眼中满是疯狂。
“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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