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风烬尘,参见陛下。”
天师上前几步,手持长杖,弯腰做礼,在衣服饰品碰撞的叮叮咚咚声中不疾不徐摘下帽子。
帽子被摘的那一刻,白发倾泻而出,天师略抬眸,面带笑意,迟应惊讶的发现,这层层衣服里头包着的竟然是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
沈妄昨晚给他整理了一些重要官员的名单,其中就有天师风烬尘。
不过作为脑子里都是科学发展观的现代高中生,对他而言,“天师”就像邪.教那么迷糊,无非就是养了个神神叨叨吃闲饭的家伙。迟应对他的态度和街头算命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碍于沈妄的身份,他表面还是有些许恭维:“闲着无聊,到处走走。”
“……”风烬尘欲言又止,低头笑了笑,“可是陛下,臣还是不太明白,何为‘幻日’?史籍中并无记载,陛下又是怎么知晓的?”
他音色轻柔,又端了副腔调,听起来格外有坑蒙拐骗哄小孩那味。
迟应一顿,反问:“天师大人竟不知?”
“臣……不知,所以才好奇陛下如何知晓。”风烬尘像是有些期待。
迟应看都不看他:“昨晚做梦临时梦的。”
“……”
那边的沈妄直接哑然:“能不能编的用心点?”
迟应暗自翻了个白眼——那能怎么说?说他是带着全新的世界观穿到他家皇帝身上的吗?是不是以后还得在这造个天文馆?直接领先邻国三千年?
估计是回答太过敷衍,风烬尘自觉陛下已有驱人的意思,不再自讨没趣,告辞后便起步离开,却被迟应叫住。
“你等等。”
太阳已经落山,即将迎来群臣下班高峰期,总不能还在这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沈妄隔空也没法引路,总是要抓个炮灰带路的,还不能那么刻意。
于是风烬尘就听见陛下说:“你数学好不好?”
堂堂天师还是头一回被问数学成绩,不禁愣了愣:“陛下有何事?”
“跟朕回趟寝宫,有个数学题要问你。”
“……”
…
虽未三更,但天已经彻底黑了,迟应整理了一沓子纸,上面全是风烬尘整理的古代数学知识——他发现古代的数学把一部分解法挖出来,可以应对现代的考试。
风烬尘刚走没多久,迟应还记得临行前,堂堂天师一脸厌世,唉声叹气“这都不是人学的”。迟应因此和他产生了一点共鸣,并惊讶的发现,天师讲数学的水平居然还可以。
解决完数学,被人伺候着沐浴掉一身汗味,迟应还没什么困意,但古代没有手机电脑,到了晚上,只能睡觉。
他把铜镜在手里转来转去,一边转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沈妄,我记得……按理来说,臣子的名字,是不能和皇帝相撞的。”
沈妄字念尘,风烬尘这个名字撞了帝王名讳,通常来说都得改字,然而天师没有。
沈妄立刻回复:“他不算臣,你去翻官员册都翻不到他,怎么说呢,他是凌驾于朝廷外的,地位高,不过对本……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意思就是,没有实权,所以他懒得搭理。
迟应对风烬尘印象比较深,毕竟他的外貌在一众歪瓜裂枣里属实出众,又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见到年纪轻轻就一头白发的人,显得神神叨叨的。
但互穿这些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神神叨叨的?
现在这个点,按照古代人的作息,估计沐浴一番也该睡觉了,也就在这时,迟应忽然意识到沈妄不可能会用现代的淋浴。
为了登基的事忙活一天,他连自己都顾不过来,险些顺利把沈妄给忘了。
“你睡觉没?”
那边沉默了一会后说:“正好准备睡。”
“这大热天,你洗澡了?”
“自然。”
“……”
这陛下还能对热水器无师自通?
迟应还在无意识着转铜镜,手上一个不稳,铜镜掉了在桌子上,他慢吞吞想收起来,镜面却突然发出强光,闪得迟应险些眼瞎。
他再能看清事物的时候,镜面里突然有了画面,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