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没必要端得起一声“少主”。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快一分钟,死水一样的观众席逐渐沸腾起来,开始为这场难得的场面喝彩。迟应主一个“快”字,步法利落,发招迅速,但手上力气也绝对不小,黑虎从一开始就没有轻敌,到了现在更为谨慎。
相互试探下,这两人居然称得上势均力敌。
但由于体?格形象差别,大部分人打心底还是站在黑虎那边,这一轮押,黑虎比迟应所占多了近乎两倍。
沈妄在台下看着,手里紧攥铜镜,这种打法他太熟悉了——两人不顾一切的相互撕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连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人不相上下,谁都瞧不出胜负,这么打下去,最终就会演变为比拼谁的心理防线率先崩溃的持久战。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种地方的“脏”。
就在迟应侧身避招的瞬间,黑虎手心处突然一亮,往迟应腹部像是抹了一下,迟应整个人顿了顿,下一刻,干净白衬衫突然晕上了红色,再逐渐扩大。
这么一瞬间的停顿,让黑虎找到了机会,他立刻用肘部撞向?迟应的胸口,不过幸好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些,没有当场撞断肋骨,迟应闷哼一声,摔在擂台拐角,又触动了几?日前的崴伤,半天没站起来。
观众都怔住了。
黑虎手里藏了刀?
“这是什么意思?”赵天磊的神色冷冷的,半点不见刚刚的笑意,“真是可笑,拳脚比拼的擂台,阁下动刀?”
“啊,我上台之前,有说只能用拳脚吗?”黑虎擦掉额头上的汗,将沾血的刀片丢在地上,“我们那可没这么多规矩啊,你怎么不和我说清楚呢?”
偏偏又没人能反驳他的耍赖。
之前投给黑虎的人现在表情就像被喂了牛粪——这种钻空子?的赢法实在恶心,拿钱了都觉得咬手。
可是,无论如何,今天这事传出去后,也只会有“黑虎赢了迟应”这一种说法。
迟应感觉腹部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果然是满身鲜血,也就幸好这个刀片很?小,只划破了表皮,否则今天怕是得开膛破肚。
他没料到还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拳脚擂台藏刀,这才导致没做防备,果然,许久没站在这,松懈的结果最终遭殃自己。
他忍着腹部和脚腕的刺痛,扶着栏杆慢吞吞站起来,用手捂住尚在流血的伤口,却没露出分毫痛楚,只半垂着眼,目光轻蔑又淡然:“你赢了,钱拿来。”
黑虎闷闷一笑,这回?倒是正人君子?,当场给赵天磊转了三万块钱,再由赵天磊拿了利息后给迟应的微信转账。
“迟少主,钱给你喽,不过你可是输了。”
黑虎啐了口嘴里被迟应打出来的血沫,然而就在他下擂台的那一瞬,一个黑影陡然出现,从天而降落到了他身侧。
黑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察觉到痛楚,刚刚拿着刀片的手已经被生生折断了五根手指。
根本没给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声闷响,一记重拳打在他的鼻梁上,血像是迸出来似的,洒了一地。肩膀被人扣住,又是狠狠一甩,裁判都没来得及拦,黑虎的太阳穴便被人狠狠叩击,五感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了无尽的耳鸣。
混乱中,黑虎摔倒在地。
地上的刀片被人重新捡起,抵在黑虎的脖子?上,浑身一阵刺骨的寒冷,低哑的声音轻飘飘在他耳内共鸣,极其缥缈,那一瞬间,黑虎以为自己陷入了十?八层地狱,听到的是阎罗王的低语。
“就你这样的,你也敢动他?”
裁判终于急匆匆赶过来,挨的近的人也开始躁动,沈妄却冷冷一笑,黑虎的脖子?立刻有了血痕:“怎么,你们不是没规矩吗?也没说是一对一的台子,我现在上来,又要临时加规矩了?”
“你……”
沈妄略低头,抬眼间满是嘲弄神色:“现在开始反悔了?真不愧是……一个地方来的狗。”
说话间,他瞄到地上另一摊血迹,心头一悸,刚刚分外狠厉的神情立刻又沉了几?分。
想到刚刚迟应衣服上的血,沈妄不觉眼眶发红,右手下移,狠狠将刀片镶入了黑虎的胸前,黑虎在半昏迷中触觉不深,但沈妄实在手下不留情,晕眩中的黑虎蹬蹬腿,略做了无用挣扎。等到刀片完全埋在血肉里,沈妄将黑虎一脚踢开,眼中戾气尚未消散,手上沾满了血,还在一点点往下滴。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动,一片死寂中,浓浓的汗味和血腥味一同钻到鼻腔里,将沈妄冲的清醒了些。
沈妄用力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回?头看到靠在擂台边缘的迟应。
迟应正捂着腹部,有鲜血时不时从他指缝里往外溢,他额头上略出了汗,后背也湿了,虽然仍是站直的状态,但任谁都能瞧出他只是在强撑。
他看到沈妄缓缓走了过来,终于有些撑不住脚踝伤痛,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沈妄神色一变,立刻冲过来,扶住了他的肩膀,继而让他整个人靠在了他怀里。
“疼不疼?”沈妄轻声问。
他从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迟应蹙眉,“疼不疼倒没什么,就是这里的臭味实在太重,闻的我难受。”
“好,我带你出去。”
一阵窸窸窣窣,沈妄又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迟应半拢着眼,感觉肚子?上的血好像还没止住,就想着先把衣服撕了包扎一下。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就习惯独自处理了。
可是,再一定神,他发现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只手,白皙修长,只是沾了不少血迹,血像是被人草草擦过,而手指间还捏了个东西。
“甜的,吃了就闻不到臭味了。”
沈妄用沾满血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剥了一颗糖。
作者有话要说:520节日快乐!寡寡寡寡寡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