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毕,两人又去了福安堂。
董大太太脸上的伤势,已基本消了淤青,去了红肿,再用脂粉细细一扑,已看不出什么?痕迹,所以,她不必再躲在房里养伤,已能正大光明出来走动了,董大老爷还不见踪迹,想来是董大太太的爪功非同一般,伤口没那么快痊愈。
大概是心情很糟糕,董大太太一直沉脸而坐,半天都没吱一声,更别提露个笑脸了。
乱扯了一会儿闲话,董老太太忽对林银屏和董永琦说道?:“你们大哥再娶的事情,已经商议妥了,定的是你姑姑家的采莲表妹,在下月里择个吉日,就正式上门提亲过礼,你们小夫妻一直不在家,怕是还不知道此事吧。”
“老太太要是不提,我和阿屏还真不知道。”回答完董老太太,董永琦便冲董大太太拱了拱手,满面笑容道,“侄儿在此恭喜大伯母,贺你得一贤媳,大哥得一佳妇。”
闻言,林银屏险些笑出声来。
这个董永琦,可真是坏,哪有这么?往人心口里捅刀子的。
两人在院里吃晚饭的时候,已听留在董家的春雨禀告过,董大老爷以休妻为要挟,愣是逼董大太太松了口,同意董永琏娶郭彩莲为正妻,即将进门的第二个儿媳妇,依旧不是让她满意的类型,董大太太会高兴才怪。
果?不其然,一听董永琦的恭贺之语,董大太太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琦哥儿近来,真是伶牙俐齿,愈发会说话了。”董大太太目光冰冷的瞪着董永琦,语出讥讽。
董永琦脸皮极厚道?:“大伯母谬赞了。”
董大太太忍了忍心头怒火,将话题从这个糟心事上移开:“还有一事,这个月的二十?八,是老太太的寿辰,虽不是整寿,我们也不可太怠慢,总要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目光一转,董大太太望向林银屏,努力维持出一个温和的表情,“琦哥儿媳妇,你刚进门,有什么?想请的客人,不妨列一个名单出来,我好安排人下帖子。”
一听此话,林银屏眨巴眨巴眼睛,故意说道:“薛氏大嫂才和离而去,郭氏大嫂又还没进门,我们侯府没了世子夫人,这个时候举办寿宴,那得多尴尬呀。”
关于董老太太做寿这件事,原著里有提过。
因娶了一个豪门贵女进门,董家有意借风起势,重新打入上层贵族圈,是以,林银屏进门刚一个月,董家便借着董老太太做寿的由头,想趁机邀请一些皇亲国戚过来,一是为了结交权贵,二也是为了给府里的适龄姑娘爷们相亲。
薛太太和薛玉湖从董永琏嘴里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才有了在寿宴当日、设计陷害薛兰馨的阴谋。
没想到薛兰馨重生以后、都设计和离走人了,董家竟然还打?算办这个寿宴?
“老太太?你也同意过大寿?”林银屏忍不住直接问董老太太。
叫她说,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就得了,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做寿,真是不怕丢人到满京城啊。
董老太太有些语塞。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时候做寿,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薛兰馨刚离开董家,京中难免有议论猜度,正是应该最低调的时候。
但是,长房有三个姑娘,都正值妙龄花期,该谈婚论嫁了,自己小儿子的媳妇也没着落,若是能趁此机会攀上几门好亲家,董家便可重新荣耀京城勋贵圈,她是董家的老祖宗,只有以她的名义办宴会,林银屏那边连着的贵亲,才有可能赏光过来,否则,叫大媳妇设个茶话会,或叫二媳妇办个赏花宴,人家会亲自过来才怪。
若是错过今年,等到下年,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一半了。
董大太太会支持董老太太过寿,皆因她所出的嫡女董永玫已到及笄之龄,却还没定下一门好亲事,见林银屏提出了质疑,赶忙道?:“这有什么?,若寿宴上真有人多嘴问起来,只说薛兰馨自知配不上琏哥儿,非要自请离去。”
闻言,林银屏嘴角一勾,嗤笑道?:“然后,到了下个月,董家和郭家又忽然联了姻,叫不明内情的外人知道了,恐怕只会以为,咱家是为了郭家表妹,才故意挤兑走了薛氏大嫂,毕竟,现在这个世道?,但凡能在夫家过下去日子的,谁会不顾名声脱离夫家呢。”
搁下手中茶盏,林银屏干脆表态道?:“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人的,这个寿宴,我不支持大办,也没有什么?要请的人。”
一听这话,董大太太的脸立刻绿了:“……”
她闺女能不能攀个好亲事,全看林银屏请来的贵客呢,她怎么可以……撂挑子?!
“我也觉着,现在大肆操办寿宴不好。”董二太太难得附和儿媳妇的意见,婆婆和大嫂乐意丢人,她才不乐意呢。
闻言,董大太太狠狠瞪一眼妯娌,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倘若你膝下有一个待嫁的闺女,看你急不急。
见底下意见不一致,董老太太只好摆了摆手:“这件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