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聪明的人，看见一串邮政编码立马就能倒背，但就是没有机会上学，和华寻一样潦倒在海边。
一想到这个，华寻的鼻子就开始发辣。
我他妈得怎么又开始想起这个名字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睡觉前，华寻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内心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辗转反侧了半天，这才不依不挠地被困意拉进睡眠中。
果不其然，梦里面黏黏哒哒得开始爬上大海的颜色，白天那种无力的挣脱感扎入了华寻的梦境中，仅仅就是因为钟离这两个字再次毫无征兆得环绕在华寻的现实生活中。
“老大。”
梦境中钟离的脸模模糊糊的，但他喊华寻老大的音调依旧没变，还是记忆中有点儿漫不经心，有点儿颓废，但始终还是带着笑意的音调。
“老大。”
钟离的声音被海水吞没，肢解成一个个单独的音节。
他朝华寻走过来。
华寻看着钟离朦胧的脸，在恐慌的驱使下往后退，但身后就是大海，他已然无路可退。
“老大，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钟离的声音变得清晰，他的语气带上了逼问。
“当初你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得守护我们吗，为什么我最后死的时候，你连尸体都没有帮我找回来？”
大海里带上了一股血腥味儿。
“我是怎么死的？”
钟离不断地问着。
“我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去的？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连你也放弃了我？”
华寻攥紧自己的拳头，不断地摇头。
海浪卷在华寻的脚踝上往上爬，想把华寻拽入海中。
“华寻。”
钟离的语气变得十分冰冷，比刺骨的海水还要凉。
“你骗我，你当初说好了我们要做最好的兄弟，你骗我，你终究是抛下我走了。”
华寻站在海边，沙子扎入他的皮肤里。
华寻特别想朝钟不离呐喊，或是伸出手拽住钟不离，但是梦魇缠在华寻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窗子外响起雨声，毫不怜惜的砸在窗户上。
华寻一个激灵陡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坐直身，大口地喘气。
汗珠从华寻的额头上往下流淌，心跳激荡得快要捣毁喉咙眼儿。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华寻整个人脑子发懵，太阳穴发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华寻赤脚走下床，哆嗦着手拨打电话。
“喂，老大？”
张猴儿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我刚准备睡呢，你就给我来电话了，是不是很心有灵犀呀？再晚一点儿我就接不了电话了。”
张猴儿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划破安静的房间。
“老大你怎么不说话啊？”
张猴儿再次开口。
“张猴儿...”
华寻的喉咙发紧,他咽了咽口水。
“你爸是不是有通讯公司的人脉？”
“是啊，怎么了？”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当华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
12年了，明明已经12年了。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电话？”
“当然可以，你报电话号，我立马就让我爸帮你查！”
“好。”
华寻的手依旧在桌子上哆嗦着，缓缓的说出在脑海中刻了12年的电话。
032-88681642
“对了老大，你知道这个电话的主人名字叫什么吗，这样好查点儿。”
张猴儿说完这句话后，自己打断了自己。
“哎啊，我在说什么屁话，你要是知道也不会让我查了。”
“我知道。”
华寻开口。
“我不是让你帮我查她的名字，而是查查这个电话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这个电话的主人又住在哪儿...我要她的地址。”
虽然华寻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这个人肯定是不存在的，但华寻还是说出了口。
“她的名字叫做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