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啥都没道理,天下道理都跟你姓宋呢!”刘氏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道。
“天下道理要是都姓宋,那也是跟咱家姓宋,爹你说是不是?”四郎表示应付自如,顺便还能祸水东引。
被无辜殃及的宋父嘴巴动了几动,终究没想好要怎么应付这波“刺杀”,只得转移话题道:“那啥,你把仓房里放着的那些要修的东西都拿出来吧,今儿正好能修理完。”
四郎干脆应道:“成。”又试探性地问:“不捏了?爹你胳膊肩膀还酸不?要不再捏会?”
宋父摇摇头,示意他快去拿东西,见他往仓房去了,这才捏了捏眉心,暗道:你和你娘之间的“暗箭”总是伤及无辜,谁敢再让你捏下去啊。
刘氏懒得理宋父那显而易见的小心思,见慧娘仍旧穿着自己予她的旧棉袄,连忙关心道:“慧娘,你怎么还不换上新袄子?这都冬月里过了,我这旧袄子之前也穿了好些年了,肯定没那么暖和,你又是头一回过我们这的冬,不多穿些怎生熬得住!”
慧娘本来还正一边做衣裳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仨打机锋呢,不料一转眼话题就转自己身上了,她眨巴眼不解道:“新袄子不是过年穿的新衣?”
刘氏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骂道:“真真是个傻妮儿呢!过年还早呢,莫不是你要冻到那时候不成?”
慧娘贝齿轻咬唇瓣,纠结地想道:好像,有点道理?可是新衣不都是过年穿的嘛!
她这样想,面上自然也就这样表现出来了。在刘氏眼中,此刻的慧娘有些傻里傻气的,她柔顺地低着头,迎着阳光的脸上清晰可见细小柔软的绒毛,满面疑色。看得刘氏心头一软: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上回不是给你买了一匹半布?能做好几套衣裳呢,即便要留一套过年穿,这时候也能穿一两套啊。”刘氏耐心说道。
“那一匹半布都是我的么?这怎么好……我以为是给大嫂、二嫂、我和娘各做一套……你之前说让我先紧着自己的做,我才先做好了自己的,本来还正准备问你们的尺寸我好裁料子呢……”慧娘无措地道。
“也怪我,那天光顾着跟四郎拌嘴,忘记跟你交待清楚了。你大嫂二嫂的衣裳用不着咱们操心,她们想要就自己买料子自己做去。至于我,你娘我都这个岁数了,那还好意思穿那些红的蓝的!跟他们一样穿个青色的也就行了,你们小姑娘家才要穿得鲜亮些。”
慧娘腼腆一笑:“娘还年轻着呢,怎的就穿不得了,我之前就琢磨着,那半匹湖蓝横纹棉布给娘做套袄子和马面裙应该差不多正好,保管娘穿着精神。”
忙进忙出的四郎听了一耳朵,也凑热闹道:“我觉得慧娘说的不错,娘你明明还年轻呢,跟慧娘坐一块,就跟她姐姐似的,穿慧娘做的那什么马面裙肯定好看。慧娘你给自己也做套,到时候跟娘一块穿,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俩像亲姐俩感情好。”
刘氏不好意思地赶他:“去帮你爹干活去,搁我们这听啥墙角呢!”
四郎做了个鬼脸,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你问爹。”
刚巧路过·压根没听见他们之前再说啥·宋父一脸茫然:“啊?问我啥?”
刘氏和慧娘齐刷刷抿嘴偷笑:问你啥,你亲儿子又欺负你嘴笨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