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对现场进行了初步的勘察,收集了一些现场散落的东西,陈法医拍了些照,然后将那孩子从水缸里捞了出来,也将耿三夫妇解了下来,开始检查死者身上的伤口。
死者都被并排摆在了地上,叶舒才发现死者生前受了哪些罪,耿三两口子并不是直接被割断桡动脉,而是胳膊上被划了很多刀,伤口深浅不一,不知道是凶手是下手没经验,还是在拿他们泄愤。死者后脑处有钝器伤,但不致命,他们嘴里塞的是整根的玉米,被用绳子缠在脑后,玉米拔出来时里面的半截都沾染了血迹,可见当时凶手是何等的凶残。他们的孩子身上没有伤口,就是溺死的,现在已经泡浮囊了,孩子的手腕和脚腕处都有淤青,应该是死前被凶手攥住手脚浸入水里的。
王队长对屋内的痕迹也做了检查,没收集到凶手的指纹,凶手应该是带了手套,厨房里被血水一泡,地面上也没找打有用的足迹。王队长与谭笑的结论一样,凶手不是破门而入,应该是被害者的熟人,由被害者让进了屋里,然后才实行的犯罪,率先否定了村支书提出的外地来的游寇作案的可能。屋内的东西也没有翻动的痕迹,也否定了劫财的可能。屋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说明被害者突然被控制,没有反抗能力。地面上有拖痕,耿三的裤子下有相应的痕迹,说明他是被人拖到厨房的。
“谁第一个到的现场?”
王队长问了一个与谭笑当初问的相同的问题,赵大国上前又说了一番,回答的比刚才还详细。现在人多,有警察在,死者又被盖住了,他多少比刚才强了一点,至少在屋里不哆嗦了。
王队长又问了几个关于耿三家的问题,李强和赵大国都一一作答,王队长沉思了一会儿后自言自语道:“耿三被从卧室拖到厨房,说明他当时已经被制服了,那为什么要把他弄到厨房呢?”
一直没说话的谭笑插话道:“凶手要让死者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浸在水缸里。”
“哦?”王队长看了看谭笑,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凶手就是为了要害他们,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孩子死在他们面前,而他们却无能为力,那凶手和受害者就是仇敌呀,怎么能随便被请到屋里还没什么戒备呢?”说着,又摇了摇头,“这个方向不对,说不通。”
“这个方向没错。”叶舒突然说话了,“可能凶手不是被请进来的,而是早就藏在了屋里,趁他们不备控制住了受害者。”
“哦。”王队长眼前一亮,紧忙问道:“那凶手能藏在什么时候呢?屋子里就那么大的地方,还能不让受害者发现。”
叶舒一指墙边的柴火堆,那里有十来捆比人还要粗两圈儿的玉米杆,“人躲在那里就行,那里偏,而且他家厨房的灯瓦数不高,根本照不亮那里,人躲在那,只要不弄出动静,很难被发现。”
众人往柴火堆看了看,那里确实很容易藏人,谁也不会注意那里,但很快王队长又提出了疑义,“那里藏一个人还行,人多就藏不住了,难道还有其他位置可以帮人?”
叶舒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一个人就够了。”
“一个人就够了?但受害者可是正值壮年,怎么能轻易制服?”王队长很是惊讶,其他人同样不太相信,都看向叶舒,看他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解释来。
叶舒呵呵轻笑着说道:“怎么不可能?可能太大了。”见其他人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叶舒进了中间那屋,拿起屋北柜子上的酒瓶,问赵大国,“姨夫,你说耿三平时好喝点儿,他酒量如何?”
“三四两吧,最多到不了半斤。”赵大国平时和耿三喝酒次数不少,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他媳妇喝酒吗?”叶舒接着问。
“他媳妇不喝酒。”赵大国不知道叶舒为什么这么问,就随口说道。
“那就对了。”叶舒将酒瓶拿给大家看,“你们看,这瓶酒是五十二度的,八两装的。”说着又从地面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空酒盒,“这是这酒的包装盒,是今天拆封还没来得及扔的。这说明,耿三儿他今天喝了一瓶酒,已经喝多了。不信你们可以等尸检报告出来,看他是不是喝酒了。”
陈法医摆了摆手,“这个不用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通过现场的发现,我可以确认,死者死前确实喝酒了。”
叶舒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这就说明耿三在凶手出现前就已经喝醉了,没了抵抗能力,或者已经没意识了,凶手只要制服他媳妇就可以了。”
众人频频点头,算是认可了叶舒的推断。
“那凶手是如何制服女被害者的呢,还没让她发出求救声?”问话的是那个女法医。
“很简单。”叶舒又将众人带到了厨房,指了指猪饲料袋子底下垫的砖头,“这些凶器不是满屋子都是,只要耿三他媳妇来厨房,凶手趁其不备将她拍晕就行了。”
“可是,这里没发现带有血迹的砖头啊。”陈法医还是满怀疑问,她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没看到凶器,她不敢像叶舒这样瞎说。
叶舒看了眼问个没完的女法医,她年龄不大,顶多比自己大两岁,好像入行并不久,显得有些业余,叶舒指了指灶台旁边的灰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灰堆里有砖头,你可以看看那里有没有带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