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家,夺嫡之争,没对兄弟赶尽杀绝的都是良善之辈了。
宋元业昏迷不醒被送回平王府,自有太医前往诊脉,一君一臣闲话稍许,太医便从平王府归来复命。
“禀圣上,平王殿下身子没大碍,至于为何突然昏迷,以及不记得事,许是惊吓过度才导致神志不清。”
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不是不派太医去,成帝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也没什么表情,不过应得一声,便让太医退下。
到得此时,候在御书房殿外多时的宋元清这才得以召见。
宋元清对成帝这个父亲没有多少感情,进殿行礼也是恭恭敬敬,没得半分错处。
“起来吧,这一路,可受苦了。”成帝微微抬手。
目光却在宋元清身上打量一番,复又问:“堤坝被炸,你可有受伤。”
按着宋元清原来的性子,自不会矫情,可念及林月初的叮嘱,心思一转,便咬着唇,颇有几分委屈的道:“伤着了。”
在成帝的印象里,这个儿子硬气得很,从小有伤有痛都扛着一声不吭,便是去岁因着“玩忽职守”一事受了杖刑,也没叫过。
此时见他委屈,倒也一愣,开口道:“伤了哪儿?”
宋元清眼里泛出泪花,腰封一除,便去了上裳,将整个后背都给成帝看。
只见那后背已没得一处可看的肌肤,伤势好些的地方已生了狰狞的疤痕,腰窝往上几寸更是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小洞。
还有大片的伤势未曾好透,有些正结着血痂,还有些缠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
成帝也算看过大场面的人了,可往那伤口看一眼,便觉胃里翻涌,周身不适。
杜弘文亦是如此,只他见成帝面色不佳,忙上前给宋元清将衣裳扯好,口中道:“很痛吧。”
心中却叹,这孩子的毅力当真非同一般,受如此重的伤,还能活着回来报仇,委实叫人佩服不已。
宋元清把衣裳系好,唇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现在不痛了。”
这“伤势”本就不是真的,是林月初一早给他黏上去的假皮,不过是为了在成帝跟前卖个惨罢了。
这会惨也卖了,又暗中上了回药水,自然不再这上头多作文章。
他朝成帝复行一礼,这才将当初在渝州堤坝受伤落水,后头如何脱险,又如何进京一事交代一番。
跟着神色一暗,颇为寒心的道:“儿臣以为,大哥再不喜儿臣,也会念及手足之情,却没想到还连累了两个工部同僚。”
平王埋药谋害兄弟手足,以及残害朝廷命官,都是事实,此事的性质已是十分恶劣,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是不可能的。
如今就算宋元业装疯卖傻,成帝也不可能不顾朝廷的意愿,对他轻轻发落。
念及这桩糊涂官司,成帝带着薄怒道:“老大行事越发恶毒,此事朕绝对不会姑息,必会给你以及朝臣一个交代。”
此时,候在殿外的沈斌声音拔高两分,却又不失恭敬道:“皇后娘娘,圣上正在处理要务,您就别为难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