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宫上下都是林月初的人,守得严严实实的,吃什么,穿什么都叫宫人安排得好好的。
不能跨出宫门一步,还得日日抄写佛经。
旁人都说她是病了,在寿春宫养病,可她哪里病了,她是被人软禁了,被人害了。
皇帝对林月初那贱人言听计从,对她不闻不问,宫人全都站在林月初那边。
她将整个寿春宫折腾得天翻地覆,也没人过问一声,还动不动就消减膳食份例。
江太后恨哪,她生来到如今,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从前她后位被废,在后宫被人欺负,可任谁的身份,都比一个低贱的农女强。
偏生她如今就是被这么个农女,踩得喘不过气来。
江太后拍着小几,重复道:“哀家没病,是那贱人,她软禁哀家,哀家没病……”
她如此模样,甚是癫狂,沈氏将吓得脸色发白的慧儿搂在怀里,也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宋元德却道:“太后娘娘这都病得说胡话了。”
江太后有口难辩。
宋元德将妻女唤起,轻轻一叹:“太后身体不佳,咱们既请了安,便莫要再次打扰太后休养了。”
说着还又朝江太后拱拱手:“太后保重身体。”
江太后咬牙切齿重申:“哀家没病,你是聋了吗。”
说着迈步冲出大殿,要离开寿春宫。
“哀家要去找皇帝,不孝子,哀家没病,他凭什么软禁哀家,哀家要出去。”
江太后想要离开寿春宫,没得帝后的允许,自然是不行的。
她还未行至寿春宫门前,就叫苏姑姑带着宫人内侍拦了个结实。
苏姑姑规规矩矩的请安:“太后,现下天时冷,你莫要在外头吹风了,还是进殿暖暖吧。”
江太后真是被憋坏了,满心都是恼怒,抬手就朝苏姑姑面上扇了一耳光:“狗奴才……”
这一耳光力道着实不小,苏姑姑面颊顿时红肿起来。
可她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道:“太后,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又提醒道:“太后,今儿的经书还未抄……”
江太后真是没病,也被这些人逼出病来了。
眼瞅着宫人内侍没得一个听话的,个个都跟座山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就晓得寿春宫这扇门,是怎么都出不去的了。
眼见沈氏推着宋元德从殿内出来,一旁还跟着白术。
江太后心头一动,忽的从发髻上拔出一根簪子,抵在颈脖上。
苏姑姑同一众宫人内侍皆吓不得轻,生怕她真伤着自己,连忙规劝。
江太后在这寿春宫犹如囚犯一般,早就忍耐不住,此时簪尖抵在颈上。
出言威胁:“哀家要见皇帝,否则今日便死在这儿。”
沈氏和慧儿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脚步一顿,轮椅便停了下来。
宋元德伸手将慧儿抱到膝上,伸手遮了她双眸,吩咐沈氏:“走吧。”
沈氏多有犹豫,小声道:“夫君,太后这样……”
宋元德眼观鼻鼻观心,声音淡漠:“不关咱们的事。”
沈氏当下也不说话,咬着唇推着宋元德从江太后身边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