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魅和小魑跟在兰花之后,悄悄地落了下来。
她们的面前,是一堵高而陡直的岩山,宽约两里之长。两妖见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时不时有风沙扬起。猜测这堵岩山之后,应该相对比较平静。于是催动妖力,一跃至岩山之顶。
然而上到石顶,两妖的眼睛瞪得老大。这一堵岩山,实际上只是无数座形状奇特、高矮突兀的岩山石林其中的一座,它们犬牙交错,或者首尾相接,隐隐形成一个圆形的大环。每一座石山上面都坑坑洼洼,有大小不一、或深或浅的坑,或者尖锐的突起,显然是风化的杰作。但壁上都极为滑溜,根本无法攀爬岩山。
环圆里也是一片沙漠。狂风肆虐,沙尘暴一阵紧接一阵,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过。龙卷风移动迅速,如从天庭伸下一根通天巨棒,在沙地上肆意地辗转碾动,搅起尘烟滚滚,声势浩荡。散碎的飞沙颗粒击在两妖身上,劲力十足,虽是小小的一粒,却打得生疼。
这哪里是避风之港,分明是凶险之地。观其景状,想来沙漠上黑沙风暴的发源地,也不过如此。两妖不敢心存大意,急忙缩身隐在高大的山石后,从窄窄的夹缝里窥探前方情形。
小魅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结界太强大了,而且迷障重重。偏生我俩修为不够,破除不了这些迷障,也不知里面是何种情况。小姐直接这样进去,真是令人担忧得紧。”
小魑点头,赞同道:“若不是一路跟着小姐,我们哪敢过来,更不知道有这么个凶险的地方。”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狂风沙暴还在持续。两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欲转身下去。忽然间耳边一直尖啸着的风声,顷刻安静了下来。她俩扭头一看,原来风沙已经悄然停止。只见午后的阳光下,高低不一的沙丘延绵着,一片金黄耀眼。
沉闷的马蹄踏沙声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大沙丘上,一个身形单薄的人影慢慢显现,身后还跟着一耷拉着头的白马。她白襦红裙,披着一件素色的薄烟纱,清新而娇艳,犹如一朵亭亭盛开的百合。她的出现,给粗犷磨砺的沙漠,增添了一抹耳目一新的亮色。
两妖同时一愣:兰花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兰花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带着几分落寞。除此之外,倒没有别的明显异样。然而小魅和小魑却看得惴惴不安,心里越发地狐疑。若是她带着生气,或者高兴的神态,或许觉得会正常些。眼下她这副神情,反倒叫人忐忑不安。
兰花见到落在自己跟前的两妖,不惊不讶。她随意扫了她俩一眼,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没有焦距。
两妖关切问道:“小姐,您怎么就出来了?”兰花茫然道:“不出来,留在这里做甚么?”说罢不多言,准备继续向前走去。
两妖看了看她前方不远的高大岩山,不明白小姐为何要直往岩山走去,难道想撞石壁不成?依她们的妖眼法力看来,这一带的岩石山,却是普通的岩山,没有半点邪门,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机关,自然无门洞可让人从其中通过。
小魅闪身挡在她前面,好心说道:“小姐想去哪里?若是想出去,外面可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风沙大得很,还有一些横行作怪的恶妖,倒不如这里安全。”
小魑嘻嘻一笑,接口道:“是呀,小姐就留下吧,公子会回来的。到时小姐要打要骂,公子一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小姐罚个够本。”
两妖已经依稀知道一些出入了。该处乃是隐秘之地,绝非普通妖魔能够发现的。兰花身为一名凡人,缘何对这里熟门熟?而且那令人生惧的沙尘暴,乍起乍停,又联想到前段时日府里的传言,便猜到这是公子为小姐专门安排的地方,可见公子用心之良苦。
兰花愣愣看着两婢,半晌才幽幽道:“留下,留下作什么?你们又知道什么?”
小魅见她欲绕过自己,赶紧往前一挡,急切道:“小姐,您甭生气呀。公子怎会不回来呢?他对小姐的心意,天地可鉴。我和小魑侍候公子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这么重视的。”
小魑见兰花神情木然,便陪笑道:“是呀,小姐。公子对小姐,可是爱护得紧呢。我们上次没保护好小姐,公子可生气了。虽然最后没进炎火窟,但还是被罚去苦差了。公子如今不过正在气头上,是一时冲动。待他想明白了,自然就回来了。”
兰花越听越糊涂,紧紧皱起了眉头。两妖劝说了一会儿,却见她精神恍惚,仿佛置若罔闻,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都住了口。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
她俩住了口,兰花却开口问道:“在我之前,你们可曾看到过谁从这里出来过?”
小魅和小魑对望一眼,均有些疑惑,不知她此问乃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