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鸢眉心一跳,挡在了拓跋渊身前。
“国舅爷马术不精,在街市上横冲直撞,所幸我家义兄及时赶到阻拦了你,否则撞伤了百姓,闹出了人命,你可怎么向国主交代?”
四周围观的百姓皆是附和。
换做平时,他们自是不敢这么做,可今日和国舅对抗的人是拓跋渊,是国舅的劲敌。
更是有胆子大的小贩上前理论,“国舅撞坏了我的摊子,我这些鸡蛋都不能卖了,国舅得赔吧?”
裴晏还来不及朝这小贩发难,只见拓跋渊已然将沈涅鸢护在自己的身后,漫不经心地开口,“国舅若是不赔的话,本公子就帮你状告到国主跟前。”
他话音方落,不少的百姓拿着自己的货物上前,吵闹个不停,非要国舅赔了不可。
裴晏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无恶不作,这些百姓平日里只能忍着,今日见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涅鸢垫着脚尖,从拓跋渊的身后冒出脑袋,因着百姓的声音太吵,她不得不大声说话。
她说,“小国舅,民怒难息啊,你若是不遂他们的愿,可是很难收场的。”
说罢,小手拍了拍拓跋渊的肩膀,少年侧目附耳。
“话说回来,上一个惹了民怒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拓跋渊剑眉微挑,双手环抱在身前,漫不经心地道,“你说的是前首辅吧?”
少女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他坟前的草……”拓跋渊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似笑非笑道,“恐怕得有这么高了。”
当年的首辅大人,权倾朝野,妹妹又是当时最得宠的妃子。
可那又如何?
国主平息不了民愤,将他当街五马分尸,这才消了百姓的众怒。
至于那位妃子,从此失宠,没过几个月,就死在了冷宫里。
前车之鉴,国舅心中说不惧,那是骗人的。
“不就是要钱,你们去我府上要便是。”
裴晏丢下话,甩袖就要走,百姓们却是不干,将他团团围住,非要他当场赔。
可他贵为国舅,身上岂会带那么多的银子,只得让那侍卫回府跑一趟,拿钱过来。
待裴晏将钱赔完,街道上哪里还有拓跋渊和沈涅鸢这二人的身影。
湘江楼上,格子窗半开着。
沈涅鸢双手捧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二刚端上来的小火炉。
“入秋了就要打边炉,不然都对不起这冷下来的天。”
她看着眼前的一盘鱼肉片被拓跋渊倒进了火炉里,咽了一下口水,脚尖不停地点着地面,模样甚是迫不及待。
沈涅鸢正指着拓跋渊面前的那盘笋子,要他一并倒进锅炉里,厢房的门自外头推开,拓跋渊的贴身侍卫荆朔走了进来。
她咬着筷子,看着荆朔附耳与拓跋渊说了几句,随即这人眉目一沉,冷声道,“送去塔牢关上半日。”
沈涅鸢眼珠子转了转,思索了片刻,在荆朔跨出门的时候,把他喊住了。
荆朔身形一僵,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自家主子。
“拓跋渊,你要他把谁送去塔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