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国主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得不掩面,装作很是激动的样子,嗓音也在颤抖。
“国主不想起战事,老臣更是不想犬子上战场,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近日又和沈涅鸢那丫头闹别扭了,像他这个样子,老夫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喝上一杯儿媳奉上的茶。”
阁老顿了一下,又道,“可如今不是我们说不打,就能不打的,那谢凛王爷显然是有备而来,恐怕我们无论割让多少城池,他都不会满意。”
“或许,杀国舅,也是他的计谋之一。”拓跋渊慵懒的开口,那双湛湛黑眸掠过一层薄薄的寒意。
国主沉着面色,“你继续说下去。”
“据传,这个谢凛王爷狼子野心,短短几年,就从一个闲散王爷成了西蜀国主的左右手,但西蜀国主一直不肯放兵权,今日举兵东下,恐怕是他为了兵权所设计的,我们东隋成了他的棋子。”
“岂有此理!”国主大怒,大掌重重地拍向龙椅扶手上的龙头。
拓跋渊拱手,“臣以为,眼下这个当口,我们东隋若是出兵应战,正是中了他的下怀。”
“那寡人要如何做?”
百姓的万民请战书都呈上来了!
国主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皱了皱眉头,将它揉成了一团,丢在地上。
“国主,裴家一向狼子野心,你若不信这纸上所写,还有人证,这万民请战书,就是裴家的手笔!”
“裴晏都死了,裴家即便是造反,那谁能登位?”
即便人证物证都在,国主还是不会相信的。
“你不要去管裴家如何,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战事压下。”
国主挥手,命阁老父子二人退下。
阁老同拓跋渊退出了宫殿,走在石阶上,沉默地很安静。
末了,还是阁老有些憋不住,他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是小声地问道,“这万民请战书,当真与你无关?”
“的的确确是后宫那位做的。”
阁老静了一静,又听自家少君道,“不过裴家人做事,实在是指望不上。”
“那……”
拓跋渊站定在石阶的最后一层上头,负手望天,微微一叹。
阁老也不知道他在瞧着什么,便是伸长了脖子,朝着他望的方向一同望了过去。
“本公子的手上沾了裴晏的血,害得裴家绝后,甚是愧疚,故而在背后帮了他们一把,那万民请战书能够如裴家人所愿的那般,呈在国主面前,本公子甚是欣慰。”
阁老,“……”
合着这里头果然是有拓跋渊在推波助澜。
两个经过的宫人,瞧见了这两父子一同望天,不禁感叹道,“阁老父子的感情真好。”
……
这日,沈涅鸢经过药坊,见不少百姓在里头抢购药材,拉人一问,这才知道他们是唯恐起战事,在家中备些药材,有备无患。
“小县主,你要不要也备一些?这个草药能止血化瘀,都快卖完了,你再不买,就卖不到了。”
沈涅鸢被那百姓拉着就往药坊走进去。
药坊里头吵闹得很,还有哭声。
沈涅鸢疑惑地挤到了最前面,这才发现那拉着掌柜哭得很是凄惨的人竟是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