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他。而且她还未想好如何开口让他容得下云清。若是从前的齐云楚,她还有把握哄一哄。可现在他的性子捉摸不透,难保她说出来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人不在燕京城,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若是他叫人伤了云清……
她不敢冒这个险,还是等她回去再好好跟他谈一谈。
只要他能够容得下云清,旁得事情她都可以依着他。
她反问赫连炔,“若是有人要你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你的后宫只有她一人,你处处受制于她,任由她管着。你甚至都不能瞧旁得女子一眼,你会如何?”
赫连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得看是谁。不过我想一生?一世太长,若是我变心了呢?”
秦姒一听,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这世上谁能保证能够喜欢一个人一辈子?更何况一个帝王。
帝王的爱一向浅薄,如她这般待齐云楚情意厚重,为了他可是舍弃整个后宫,只留一个云清的人本就不多。
所以,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赫连炔听她说的理?所当然,心想,若他是那个美人世子,听到这种话恐怕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薄情寡义的女子。
不过她一向如此。世间的伦理道德在她眼里就是个屁,倒也可以理?解。
他心里开始有点同情喜欢她的人。
“若是大妃呢?”她问。
赫连炔没有说话。没有到死的那天,谁又敢保证一生?一世呢。
秦姒瞧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说起那个绝色的大妃,她突然想到了今日晚饭时她突然与齐云楚说的那句话。
“对了,我今日听到一句话,与你们姑墨语言有所不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秦姒凭着记忆将早上那大妃的话念了一遍给赫连炔听。
赫连炔皱眉,神色一凛,“这是她的部落语。”
秦姒瞧他瞬间变了脸,好奇心更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炔冷哼,“看来你那位美貌的世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将那句话翻译了一遍起身向她告辞。
待他走后,秦姒脸色阴沉得厉害,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
齐云楚回房后发现齐三已经回来了。
“主子可算回来了。”
“事情可顺利?”齐云楚将手中的佩剑放到一旁。
齐三点点头,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诉了一遍。
他说完见主子始终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您到底想要做什么?魏将军递来消息,咱们的人早已经集结完毕,只待您的命令。您这是准备要跟姑墨国打仗吗?”
来的时候义父已经嘱咐他,叫他务必看好主子,有什么动静立刻飞鸽传书。可他眼瞧着,就算是信鸽累死了,他也未必能够揣摩出眼前性情越发让人捉摸不定的的主子要做什么。
若是真就那么舍不得,直接将她抢回云都就是了。凭着他们的人马想抢一个和亲的公主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什么非要陪她去姑墨国走一趟,万一在那儿出了什么岔子该如何是好?
“此事我自有安排,我累了,你下去吧。”
齐三见劝不动他,只得告退。
待齐三走后,齐云楚站在窗口处思虑片刻起身出了房门。
现在夜已经深了,整个客栈寂静无声。
他特地放轻了脚步,一路朝左走来到了秦姒的房门外。
屋里还亮着灯。
她还没睡。
齐云楚从怀里掏出那支蝴蝶簪子,轻轻敲了敲门。
红袖开了门。见是他,忙道:“殿下还没睡,世子可要进来?”
齐云楚摇摇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麻烦姑姑待会儿替我转交给她。”
他说完就要走,红袖突然叫住了他。
她将门掩上,“世子可借一步说话?”
齐云楚点点头,跟着她往旁边转角处走了两步。
红袖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奴婢虽不知殿下与世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奴婢知道殿下心中是真的喜欢殿下。世子离开的这小半年,殿下的失眠症更加严重了,到现在都只能靠安神香才能入眠。今晚也不知世子与她说了什么,点了安魂香都没有用处,到现在也无法入睡。”
“她有失眠症?”齐云楚皱眉。
“世子不知道?”
齐云楚摇摇头。
其实不怪他不知道。秦姒与他在一起时睡眠极好,有时候头一天晚上与他太过荒唐,连早朝都不想去。
他没想过她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失眠症,难怪她总喜欢往他房里钻,原来是夜里睡不着。
齐云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他却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少,而她永远不肯对她坦诚相待。
红袖微微叹息,向他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齐云楚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朝着左边姑墨国使团住的地方走去。
他一直走到房间的尽头,在房门口停了下来抬手轻轻叩击房门。
屋里的人用姑墨国语言问道:“谁?”
齐云楚没有作声。
随即,又有人用一句十分晦涩难懂的语言问了一句。
这时齐云楚回了一句同样的话。
门被拉开了,顿时一股异香混合着暖意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一个乌发如云,眼眸碧绿清澈,洁净的如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的女子。
此人正是姑墨国的大妃乌兰朵。
她已经摘了面纱,脱了白色罩袍,着一件异于姑墨国服饰,眼神里透着冷淡疏离。
她似是知道他早就回来一般,碧绿色眼眸里多了一丝暖意,双手交替放在肩上向他行?了一礼,将他迎了进去。
门很快被掩上了。
秦姒屋内。
“你亲眼瞧见他进去了是吗?”秦姒瞧着手中的蝴蝶发簪,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花蔷点点头。
秦姒的一颗心沉入谷底。齐云楚与那大妃果然是认识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怎么勾搭到一块去的!
或许早在燕京城的时候两人早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日日都要出去买糖,她忙着处理?政事,根本无暇顾及他每日去做什么。想不到一向看似单纯的齐世子背着她早就留了后手!
难怪这段日子以来她无论怎么哄他,他都欲拒还迎。枉她还以为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伤了心,不曾想却是早就有了新欢。
秦姒心中恼怒之极,有种被欺骗的愤然。
“你这几日好好盯着他,莫要被他发现了。”
花蔷点点头。
她瞧她甚少出现这样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他既然有了旁人,你为何不趁机脱了手,好过他三番五次的纠缠你?”
秦姒抬眸看她,用一种“你是在说笑吗”的眼神瞧着她。
花蔷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她正准备走,背后突然传来秦姒阴测测的声音。
“本宫要不要他,是本宫的事情。可他若是胆敢背叛本宫,本宫便叫他生?不如死!”
——
大约半个时辰,齐云楚从乌兰朵的房里出来。谁知他才出房门口,便看见姑墨国的五王子赫连炔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齐云楚淡淡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他才推开房门,就见漆黑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她见他回来,冷冷道:“世子深夜不忘会佳人,当真?是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