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花烟是情愿还是不情愿，这一次，还是进宫了。
瞧着那一乌泱泱的年轻女子，个个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加身，花烟身在其中，却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来。
原自己还是齐贵妃时候，其实最讨厌每年这种女眷聚会的日子了。
李淮安那人，总是要拖着自己，还非要做出一副千般宠爱模样，叫花烟坐在他身边，偶尔还要喂他吃几口果子酒，还要赔笑，实在累得慌。
更不要提还要替他警告那些不听话的大臣家女眷，偏生要找茬，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那时候，花烟总是想着，等到日后自己年老色衰，就再也不用对着地下那些人，装出这样的媚态，能随心所欲。
想不到这样的日子，来得如此之快，花烟实在是意料之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幸，能在这一众女眷里有一席之地。
当真是物是人非啊。
那是素素从不曾有机会加入这些女眷中，也不曾有人告诉花烟半分素素的消息，花烟实在是不晓得原来素素居然是入了月家，倘若叫花烟晓得了，自然会千方百计替她寻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生的。
花烟捏紧拳头，瞧着周围这一众女眷，心底发凉。
从前自己是齐贵妃时候，这些女眷恨不得个个来巴结自己，那是花烟只当她们是年纪轻，为人热情了些，并不觉有什么坏心思。
而自己成了月如素之后，这些从前的旧人，倒是都变了模样，露出凶恶刻薄神态来。
“哟，这就是月家那个妹妹吧，我倒是不曾见过，果然是好看得很，哪怕是跟那青楼里的头牌比，也是不逊色的。”
眼前一梅红袄裙女子扭着腰便是过来了，抚掌笑道。
这话的意思，做不过就是拿花烟和青楼女子相提并论，一来是羞辱，二来是提醒旁人不要忘记这个月家妹妹从前也是个青楼女子的事实。
其实花烟是见过此人的，这是赵家小姐，具体叫什么花烟记不得了，似乎是兵部侍郎家女儿，那是初见花烟之时，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得很呢。
“姐姐谬赞了，妹妹哪里能跟姐姐这样的大美人相提并论，只有姐姐才能当得头牌。”
花烟行礼浅笑道。
“你，你是拿我跟青楼女子比？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
“是妹妹的错，姐姐将门虎女雄姿，青楼头牌自然望尘莫及。”
眼看着那赵家姑娘脸气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指着花烟。
“你，你”
花烟也不躲着，只是笑，落落大方。
那赵家小姐仍旧是不依不饶，若不是其他小姐拦着，估计要扑过来吃了花烟都是轻的。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正吵闹着，忽而传来一尖且洪亮声音，霎时间整个前殿都安静下来。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太后，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大殿内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异口同声。
“免礼平身。”
“谢陛下。”
花烟只跟着一群人行礼，略略有几分拘谨。其实自己在宫中这些年，从不曾给李淮安跪过，上次以素素身份来春宴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