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显然不会说实话，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口中支支吾吾，酝酿着如何开口。
“殿下，妾身觉得这羊脂玉送子观音成色甚好，又是从昭仪给妾身的心意，也便想让顺子寻个宝座来，将这送子观音供奉起来。”
程归晚反应及时，眼睛咕噜一转也便计上心头，口中温柔大方：“且妾身前些日子也潜心礼佛，又喜欢日夜祝祷，继而才会如此吩咐顺子。”
苏子尘回眸，瞧了瞧面色如水的程归晚，只勾了勾唇角，心中暗自思忖道程归晚何时也变得如此缜密，竟大有一副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你能与从昭仪和睦，本殿下甚感欣慰。”
苏子尘不动声色，只看着顺子有些震惊的模样，早已经了然于心，只点了点头，口中继续道：“也难为你如此用心，既是如此，就将这羊脂玉送子观音放在正殿的中央吧，你日日虔心祝祷，定会心想事成。”
明面儿上是这么说，可苏子尘却是故意想要好好折磨程归晚一番。
他这么做，无疑是想让程归晚日夜记住，九思腹中的孩子，与她脱不了任何关系。
“是。”
程归晚淡淡一笑，并没有一丝犹豫，只平静的答应着，眼波万转千回地看着苏子尘。
恍若有一瞬间，苏子尘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那孩子的死，当真与程归晚无关吗，怎得她一点紧张羞愧都没有。
“殿下，从昭仪特意请了送子观音给妾身，原就是想让妾身早日诞下嫡子。”
程归晚伸手，轻轻覆盖在苏子尘的手背之上，如同羽毛般轻轻撩拨着，口中柔媚道：“妾身，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苏子尘抬了抬眉，沉默半晌而后才出声道：“今日宴会，本殿下与你都累了一日，如今什么事也不想做，倒不如早些歇息才好。”
苏子尘并不想动程归晚，也便随意捏了个谎话，自顾自面朝墙朝床上一躺，只留给程归晚一个背影。
“殿下。”
程归晚心中又气又急，自己颇费心机地梳妆打扮，又特意点了具有情致的香料，却不想苏子尘一应所有都不买帐，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
“怎么？”
苏子尘口中问着，但却连身都没转，只冷漠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么？”
“无事。”
程归晚忍住心中的恼意，只觉得身上的寝衣甚是戏谑，再看着原本差一点就能收入仓库的羊脂玉送子观音，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过几日本殿下身子恢复好了，自然会再来丁香殿。”
苏子尘缓了缓语气，这才冷不丁地开口道。
“是。”
听了此话的程归晚心中这才犹如吃了一口定心丸一般，口中答应着，这才伸手轻轻环住苏子尘，闭着眼睛一起假寐起来，口中仍不忘说一句：“妾身定是不会辜负了从昭仪的期望。”
苏子尘身子轻微颤抖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睁开了冷漠地双目，皆是厌弃。
他本就对九思心中有愧，再听到程归晚如此开口，更是烦闷。
而后一连几日，苏子尘并没有往丁香殿跑，反而是去九思的钟粹殿多一些。
再偶尔的时候，便是去夏昭仪那里看她跳舞，或是欣赏她新调教出来的舞姬。
按道理来说，程归晚寻常早就会借题发挥，将整个东宫闹的鸡犬不宁，但这次却是出了奇的安静。
她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偃旗息鼓，什么也不做。
就仿佛东宫天上的阴云一般，只一个劲儿地聚积水汽，沉地仿佛要掉到地上，可一滴雨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