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眼下快要到守岁的时辰了，奴婢给您把灯掌上吧，眼下这黑漆漆的，奴婢担心您坏了眼睛。”
一个小奴婢轻声嘱咐着，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局促道：“顺妃娘娘派来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想来这会子没人再会过来了。”
“罢了，掌上吧。”
常美人冷声叹了口气，出声对方才那小奴婢开口说了一句：“玲珑，如今只是苦了你了，陪我来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往后余生恐怕也是只能在此，出不去了。”
“主儿，您别这么说，奴婢本就是心甘情愿陪着您过来的，如今司运使大人有功，您入宫为妃嫔本就是无上的荣光，您就别这样说了。”
那个唤作玲珑的丫鬟将灯火掌上了一盏，而后便是重新回到了常美人的身边，与她紧紧依偎着，而后才继续道：“主儿，您日后待皇上也不要再如此冷淡了，今日皇上明明对您有些兴致，可忽地却…”
玲珑看得清楚，那会子苏子尘看向常美人的时候，眼神本就有些微醺，似乎是有些动情的样子，可没过一会儿，玲珑就瞧着皇上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似乎并不在意。
“我若是一直如此冷淡下去，恐怕皇上才会对我念念不忘吧。”
常美人冷笑一声，并不再开口继续说话，只自嘲般地低下头去，搓了搓手。
她一早便是知道的，自己或许是与本应该成为皇后的那位妃嫔很是相似，若不如此，恐怕顺妃娘娘见自己第一眼的时候，怎么会如此震惊，原是要给自己婉仪的位分，也径直变成了美人。
“主儿…”
玲珑胆怯地叫了一声，但看着常美人似乎并不愿意说话，也便是不再开口劝着，只任由她去了。
“从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
常美人深吸口气，笑了。
东宫内。
一路上倒也寂寥，今日是除夕，人人都窝在家中团聚着，守着火炉说笑，渡过今日，因此并没有什么旁人。
苏子尘与祁桓一路，倒也是轻车熟路的来了东宫，因着不想惹的人尽皆知，因此也并没有惊动门外驻守着的侍卫，只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外面翻了进去。
如同落叶点地一样，没有什么声音。
祁桓只是跟在苏子尘身后，并不问他要去哪里，也不问苏子尘想要做什么，只是护着苏子尘的安全而已。
眼下的东宫只有钟粹殿尚且亮着灯，苏子尘知道，那是九思从前身边贴身伺候的奴婢广竹留在那里，如今正是团圆之夜，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苏子尘也不作声，只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钟粹殿的院落之内，提着一口气，透过窗棂上破洞的地方朝外面看着。
“主儿，今儿个除夕团圆夜，您此刻本应当是在皇宫内和皇上并肩参加家宴的，如今却还是没有回来，奴婢和小孟子心里记挂着您，在东宫也准备了一些膳食，您也一起尝尝吧。”
苏子尘看的清楚，广竹正将桌上的荤菜夹在上座的空位上，那是九思原来常坐的位置，只是这些菜各个少的可怜，也都不是那么新鲜，就连广竹夹给九思那唯一的荤菜，看上去也是肥的要命。
“今儿个是团圆的好日子，广竹姑娘，你可别哭啊，咱们主儿怕冷，过了年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