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府一族，也怕是要树倒猢狲散。
九思打了个冷颤，牵了牵唇角，只觉得心中苦涩万分，这件事情牵涉的人越来越多，九思心里有恨意，有怨气，却是不知道究竟该恨谁，该怨谁。
“阿姊，方才铁骑大将过来了，让奴给你带一句话，说夏大将军已经说自己方才喝多了酒，认错了人才会一时冒犯，让你不要想太多，他宴会散后过来，知道你此刻应当已经歇下了，只是拖奴将此事告知一声便是。”
穆拉隔着床帷，出声对九思传着话，听见九思从喉头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话之后，才重新退了出去。
向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尊心，九思心里清楚，眼下他越过汗王前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想来也是心里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保全自己，所以才提前告知一声，只让自己想好对策。
九思心中酸涩，不得不承认，向隅这么做也的确是为了自己，这阳天国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用心护着自己的。
哪怕那些人知道，九思的身份命运，绝不会是听上去那么简单。
从前九思受够了欺骗，也曾经在心里暗自发誓，日后再也不做欺骗背叛的事情，眼下自己刻意隐瞒自己身份一事，想来的确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并非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
九思心中藏着这样的事情，头脑也是愈发清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是并不能安寝。
看着外面星光璀璨，这里的星光似乎要比大商朝明亮许多，九思心中有些向往，见着自己睡不着觉，所幸随意披了一件衣裳，出去转了转。
九思也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从恩眷馆出来便是朝着星星多的地方走着，抬眸看着天上的夜空，也并没有在意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忽地，九思远远只瞧见了一个身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九思，是你么？”
那人似乎也认出了九思，只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九思看得出来，那人脚下功夫了得，从草地上走过之后，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声音，更不要说是痕迹了。
那人更近了一些，九思才看得清楚，这人正是程琮。
“你别害怕，我在这里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当真是遇到了你。”
程琮看了看九思，眼眸依旧是柔和的，不等九思开口，也便是自顾自解释着：“我总觉得你和我从前认识的九思一模一样，且我和她第一次详细交谈的时候，也是在夜半无人的时候。”
九思记得，那时候自己被程氏带着一并回了程府，原是想污蔑自己，却不想吃了个哑巴亏。九思在程府并不能安寝，索性在程府内随意逛着，也便是遇到了程琮。
九思记得清楚，程琮亦是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