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嘉条件反射地抬起下巴,做完这个动作才反应过来,她凭什么这么听话?想到这里,她的眼里不禁又浮现出一抹懊恼。不过,她很快便给自己的听话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他身上这件白大褂。
医生的话,谁听了不得服从?
不信他脱下这身衣服再试试?
她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陈希珂将眼里的笑意隐去,拿蘸了酒精的棉签,替她把脸上的血渍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擦完之后,又从桌上取了个干净的口罩。
盛从嘉正要接过来,他微凉的手指已经落到她耳侧,将她碍事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把口罩绳挂在她耳朵上。
她心里霎时鼓声大作,浑身都僵硬起来。
他的动作未免太自然。
不等她开口抗议,他就未卜先知地命令:“棉球咬好。”
她乖乖把棉球咬好。
陈希珂神色自若地帮她把另一边的口罩绳也挂好,提醒她:“电话响了。”
盛从嘉这才意识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她看了一眼,沈星繁打来的。
陈希珂问:“你朋友?”
她点点头,把来电显示给他看,陈希珂看见“沈星繁”三个字。
隔壁班的沈星繁,盛从嘉的同桌,江砺当时的“绯闻女友”。
他伸手:“我帮你接吧。”
此时,沈星繁正立在口腔科的诊室前,电话一接通她就问:“嘉嘉,你人呢?”
听筒里却传来一个男声:“盛从嘉刚拔完智齿,还不能说话。”
她微微愣了一下,问:“请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她。”
陈希珂说:“四楼C区403,骨科医生办公室。”
听到“骨科”这两个字,沈星繁又愣了一下,然后听见男人自我介绍:“我是陈希珂,盛从嘉现在在我办公室,你过来把她领走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挂断电话。
他用了“领走”这个词,仿佛盛从嘉是一名走失儿童。
等到沈星繁赶到时,陈希珂正准备去手术,简单跟她打了声招呼,就把盛从嘉交给她,去更衣室换手术服了。
他一走远,盛从嘉就抓住她的肩膀,把头抵在她肩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沈星繁问:“我去挪个车的功夫,你怎么被陈希珂给捡走了?”
盛从嘉:“呜呜呜呜。”
沈星繁叹口气:“等你能说人话的时候我再问你吧,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如果换成平时,盛从嘉肯定早就按捺不住想跟她倾诉了,但是她刚拔完牙,身体无比虚弱,尤其是麻药的效力彻底过去以后,牙疼头疼,浑身又冷又乏力,仿佛得了重感冒。
沈星繁给她喂了消炎药,把她安置到被窝里,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先休息吧,有需要喊我,我就在外面。”
盛从嘉虚弱地点点头,手拉住她的衣袖:“你今天能不能别走了?”
“我不走,你睡吧。”
她退出房间,到阳台上给江砺拨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陪盛从嘉睡。
江砺昨天喝得有点多,没洗澡就睡了,今天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刚裹着浴巾走出来,就听见手机铃声。
他坐到床边,捞起电话,听完她的通知后,语气有点不满:“你这又陪拔牙又陪.睡的,到底是她闺蜜还是她男朋友?”拿毛巾懒懒地擦着头发,问,“你打算陪她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