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考结束后就是清明节。
千江言在考完下午的一场试后,出了校门就看到了白文树,还有站在一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白歆仪。
除了这两人,季君泽也在,穿着休闲的运动服,身材修长,相貌俊逸,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千江言只瞥了这几人一眼,就收回视线,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为了方便,她租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言言。”
白文树开口喊了一声,千江言脚步微顿,很快继续往前走,全然当自己没有听到。
“千江言,你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白文树看许多学生在暗中打量着自己,脸色不太好看,三步做两步拉住了千江言的手,“清明节给你妈扫墓,你也打算不回去吗。”
扫墓?
千江言微怔,是了,清明节确实要扫墓。
但是她上辈子,在妈妈死了的时候,求了白文树很久,想去见见妈妈,全被拒绝了。
白文树指着她妈妈以前资助过的一个大学生,对她说,以后这人就是她妈妈,这女人带过来的小孩就是她姐姐。
她明明在自己家,却过得像寄人篱下一般。
千江言小时候无数次想问一下自己妈妈,为什么要抛下自己,现在倒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被抛下就抛下吧,反正她现在也活着长大了。
“不去,”她说道,“别告诉我这十年来,每年清明你都会去给她扫墓。”
看着白文树无话可说的样子,千江言笑了笑,“既然以前都没去过的话,今年也不要去了吧,我怕她睡得好好的,看见你和那个女人,会觉得恶心。”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姓千,和你白家人没有关系。”
“你是决意要离开白家?”白文树终于失去了耐心,“你最好考虑清楚,离开了白家,你什么也不是,连这高中的学费你都负担不起。”
“回到白家,舒舒服服的做你的千金大小姐不好吗,歆仪是你姐姐,也是你以后唯一的亲人,有她帮着你......”
“有她帮着我,抽我的血,割我的肾活命?”
千江言冷声道:“傻逼。”
白文树垮下了脸:“......你说什么?”
“我说傻逼,滚,离我远点。”
白歆仪和季君泽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季君泽表情不变,仿佛千江言的话没什么不妥,白歆仪则是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佯装出一副关切嘴脸:“言言,你怎么能和爸爸这么说话呢?”
“爸爸,你也别怪言言,村里的人大多这样,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也会受到一点影响......”
“脑瘫。”千江言白了一眼白歆仪,淡定转身离开。
白歆仪:“......”
......
“我就说吧,她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连自己妈也不去看了?”
白老太在知道千江言不会回来扫墓后,坐在沙发上撇了撇嘴,看向一边坐着的刘萍,“刘萍,你不知道,这白眼狼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因为我骂了她妈几句,一直恶狠狠的瞪着我。”
“那眼睛和小狼崽子一样,现在怎么着?连她妈也不要了,行,她自己不要,我们难道还要替她惦记着给那女人扫墓吗?”
刘萍期期艾艾道:“妈,我们的办法似乎不行。”
怀柔政策对千江言根本不行,她们原打算着借用清明节扫墓这件事,把千江言哄回来,再让她心甘情愿的给歆仪捐骨髓。
歆仪血型实在太过独特,千万人里不过有3%的人是这种血型,而和歆仪适配度很高的人,又只有千江言一个。
“肯定不行,你能指望一个白眼狼会顾及亲情?要我说,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刘萍温顺的等着老太给自己解惑,这让老太太很是高兴,继续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呢?”
“您是说--”
刘萍想了一会,“我们华人讲究入土为安......我在想要不要把千无忧的骨灰取出来,和千江言做个交换......”
如果千江言不同意,就把千无忧的骨灰撒了。
刘萍觉得自己的主意还算不错,等老太的回复等了半天,却见老太太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这种会让自己绝户的埋汰手段,还是不要做吧?”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刘萍嫁进白家十来年,一直顺着捧着白老太,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老太对自己冷脸,她脸色微白,想了想,连忙追了上去。
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好不容易把白老太哄下来了,正好白流珠从外面打球回来,刘萍把人喊道了老太面前,关切的问道:“一回家就要去打球,你姐大月考了,你们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孩子想玩就玩,总盯着成绩做什么,我们白家又不是养不起他。”
“我成绩一直稳定班里前五啊,”白流珠无所谓道,“我们白家难道还有笨蛋?”
“那个人呢,”白老太问道,“你觉得她成绩怎么样,能考多少名?”
“那个人?哪个人?”白流珠想了想,了然道,“哦,她啊,就班级倒数呗,我跟你们讲,我特地数了一下,她和我姐差了整整三百个名次,我姐真牛!”
“你姐当然厉害,就是身体不好,”白老太说,“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健康的身体给了一个小白眼狼,病弱的身体却给了我的乖孙女。”
白流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血型和他姐一样,毕竟是双胞胎。
他也曾动过要捐骨髓,捐个肾给自己姐姐的念头,但是却被白老太和家里人拒绝了,理由就是男孩子怎么能只有一个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