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电玩店打游戏的时?候,白濑正带着柚杏躲在对面街的店铺里往这边偷看。他们毫不掩饰的鬼祟行径只能称得?上偷看了吧,是万万算不上盯梢的。
白濑实在是个很有潜力的二五仔,好收买,有野心,做事还有点小聪明。总之,疯人院的家伙懒得?自己做这种无聊的工作,便就地挖了一个墙角,反正低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被?030派来盯梢的技术人员,借着小型摄像头和窃听器,被?迫和白濑听对面两个小鬼就“谁是谁的狗”这种小学生问?题从语言攻击过?渡到游戏PK,最后是真人PK。
在白濑满心骂骂咧咧的带着柚杏冲上去?后,技术人员一脸嫌弃的在太宰治的资料上标了个大大的“狗”。(事后细川奏看到还以为攻略目标喜欢狗,精心挑选了一只送到港/黑。)
白濑的突然出现,导致两个人的现场决斗不欢而散。在黑发少年阴阳怪气的挑衅下,中原中也天真的上了当,立下了各自行动,比赛谁先找到罪魁祸首的赌约。
荣升为吐槽役的技术小哥痛苦的捶头顿地,恨不得?以身?试法上去?捂住某天真小伙的耳朵,告诉他狗的话不能信。
……
阿蒂尔兰波拉开窗帘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天气寒冷清朗,苍穹是蓝玻璃纸的颜色,楼下的挂钟敲响了七下。
他踩着毛绒绒的地毯下楼,这栋欧式别墅的内部?装修风格极尽华贵,色调是明亮又舒适的暖色,巴洛特风格浓厚。
走在这个硕大空旷的洋房里,总会让身?居异乡的兰波更孤独,他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寒风,紧缩着脖子,在室内也戴着围巾和耳罩。
大厅的长桌上摆着冷掉的早餐,他一个人也煞有其事的端坐在长桌的尽头,发了一会儿呆后,毫无食欲的听挂钟又响了一声。
表盘上懒得?动弹的分针,仿佛也和兰波一样?畏于寒冷。在这长于百年的一瞬里,他起身?用异能控制住书架,用一本几英寸厚的日语词典点燃了大厅墙上,未苏醒的壁炉。
“这本是《畸形》,哦!这种无病呻吟的诗集为什么都能出版?什么时?候文学门槛这么低了,难怪细川君会觉得?我?也可以当诗人。”
兰波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然后毫不犹豫的丢进了橘色的火焰里,墨香和木香柔柔的挥散在空气中,让他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烧掉这本文学糟粕似乎让他暖和了一点,兰波微微舒展眉头,线条深邃的侧脸在暖光下柔和又冷冽。他把书架上写满人类知识和故事的书籍全部?摞在手边,像丢木材一样?,一本一本的往壁炉里丢。
披散着被?打理得?很柔顺的黑色长卷发,他将双手拢在身?前,专注的盯着跳跃的火苗,静静的烤火取暖。
在今天的日光爬过?门口?的花坛,走到彩色的玻璃窗上时?,兰波隐约听到了来客的脚步声。轻快又悄无声息的,像猫试探的步伐。
法国美人猫眼石一样?眸子轻轻阖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忧郁的叹了一口?气,他伸手缓慢的去?开书架上锁了的柜子,从里面拿出雪白的稿件。
宣纸上的花体?钢笔字像枝繁叶茂的花朵,弧度动人如?巴黎街道上穿过?熏烟的白鸽悠然合拢的羽翼,绅士伴着手风琴的沙哑哼唱。
【终于找到了!什么?永恒。那是沧海,融入太阳。我?永恒的灵魂,关注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我?也拥抱过?夏日和黎明。”兰波用母语吟咏着,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所有诗句,纤薄的纸张在火焰中眨眼间灰飞烟灭。
他静静的看着焦黄色的灰落到他摊开的掌心里,纵然待在温暖如?春日的火炉旁,在他空旷心房到处乱撞的风也封杀了最后一丝温柔。
来客正是这个时?候推门的。
“早上好,040先生!”少年从根本没有锁好的大门后探出头来,毛绒绒的发顶蓬松柔软,像山野上未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你听他欢快明亮的声音,就能联想?到来森林探险的小男孩,戴着褐色的平顶猎鹿帽,满脸天真烂漫的和小木屋里的巫师打招呼。
但兰波知道他不是,所以他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壁炉里扔了一本书,搓了搓掌心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外面的风冷吗?”
“欸——”太宰治拖长调子,似乎在对兰波不回答他的问?候表示不满。他披着黑大衣,拖着像两只猫尾巴一样?的袖管,脚步踢踢踏踏的溜了进来,并?且非常自然的关上了门。
“有风哦,一点都不冷,很适合找个高处跳楼呢~”太宰治用撒娇专用的语调回答道。
“哇哦!”待真正进来以后,太宰治才得?以看清这个空旷大厅的华丽装饰。凭借他幼时?培养的还算合格的审美和鉴赏能力,轻易判断出这里看似如?花瓶的装饰品和壁画,都是兼具艺术和金钱的完美作品。
他毫不掩饰的夸张大呼小叫,像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兰堂…哦,兰波先生,请问?你还缺弟子吗?扫地工人也行啊,只要?让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
“在奏君手下工作福利也太好了吧!森先生那个穷鬼只会待在黑漆漆的办公室和幼女玩换装游戏,自己唯一的房子还是个破烂的非法诊所。”黑发少年双手捧着脸蛋,脸上带着具现化出来的恶搞似的红晕,一边把兰堂居住的地方逛了个遍,一边习惯性?抹黑森鸥外。
太宰治虽然从来不否认和森鸥外的绑定关系,也施施然以“森首领的怀刀和弟子”这样?的身?份在港/黑里行走。但他的小心眼众所周知,怎么可能不介意当初被?这个狡猾的大人算计了一道,从此被?迫绑定在一条船上。
而太宰治报复的方法就非常实在但恶心人,那就是有事没事阴阳怪气森鸥外几下,抓住各种机会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不说效果如?何,单看森鸥外顶着日渐浓重的黑眼圈被?太宰治噎的半死也只能保持微笑?的样?子,还有声名远播的幼女控,就可见一斑了。
“咳咳,太宰君。”阿蒂尔兰波抬头看向黑发少年,他在被?对方喊出真名的一刹那也有一丝惊讶,但想?起自己所了解的情报中有关他的传闻以及细川奏对他的特殊关注,便有些了然。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名,那就过?来坐吧。”兰波倒没有觉得?太宰治的行为让人冒犯,不说同年龄段的行事就非常自我?的细川奏,疯人院里不听人话的家伙多了去?了。
而兰波在太宰治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比他们活泼的多,法国人的傲慢和天才的轻狂尖锐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我?们真正的客人来之前,就让我?们静待一会吧。”看在细川奏的面子上,兰波起身?用异能为太宰治拉了一张软椅。
黑发少年表情略有些奇异的看着青年手里金黄色的冰冷方块,它在阳光下是半透明的,里面时?不时?闪现着意味不明的字符,说不是好是实体?还是虚无的。
这算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兰波的异能,但仅从目前对方表现的来看,这个异能和他猜想?的效果差距有些大。
在红色的高背软椅被?黄色方块移过?来的时?候,太宰治巧妙的摇晃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和异能的直接触碰。
而在兰波看来,黑发少年仅仅是俏皮的转了个身?,就姿态悠然的坐到了沙发,那架势反倒衬得?兰波才像一个意外来客。
“你倒是自在。”他不带什么嘲讽意味的直白道。
“嘛,我?可以看这些书吗?”你不能指望太宰治问?出‘你为什么要?在夏天烤火?’这样?的正常的问?题,所以他只是不等?主人回答就好奇的在书架上也抽出了一本书。
他看书的姿势很奇怪,无所事事的左手撑着下巴,只用右手别扭的操作着,先是随便从中间某页打开,再高高举过?头顶,背着光眯眼盯了一会后,便学着兰波的样?子也快乐的丢进火堆。
“刚刚那本是什么?”兰波问?。
“是医学书啦,无聊的医学书。”太宰治表情嫌弃的甩了甩右手,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似的。“一看到这种书我?就想?到某个让我?想?吐的人,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他扫兴了。”
“我?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种书。”虽然这样?回答,但事实上兰波自己也不确定,毕竟他买书都是成堆成堆的买,书店老板也许会优惠送些赠书在里面也不一定。
“哦,这本!”太宰治突然一惊一乍的把一本黑皮的书递到兰波手边,“兰波先生快看!”
“是讲日本志怪的书欸!”
兰波扫了一眼书的封皮,上面用毛笔写着什么“百鬼抄”之类的汉字。他有些疑惑的去?看太宰治,并?没有理解对方这个行为的含义。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自顾自兴冲冲的循着目录在翻阅什么,然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非常猖狂的笑?声,大约类似于熊孩子干完坏事后正大光明的偷笑?。
“荒霸吐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个矮土墩!还说什么荒神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没有管听到关键词后就浑身?一疆,然后气质渐渐冰冷的兰波。
他只是仿佛无意的,摊开那本黑白色印刷的志怪小说,指着上面一个矮矮的像青蛙的石雕塑继续闷笑?,鸢色的眼睛里夹着畅快的微笑?和莹莹的亮色,而隐秘藏在更深处。
“快看啊,兰波先生!这种土里土气的地方神也能被?拿来做幌子,那个人是该多不了解日本的民俗啊!”
“你说是吧,兰波先生!”
太宰治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了,变成某种冰冷危险的东西,他静静睁着眼睛注视似乎有些呆愣的异国青年,沉默里夹杂着一种逼迫。
“啊,你说的对。”兰波在僵硬的气氛里轻轻开口?,他的思绪似乎摆脱了最初那段混乱,用法国人的直率承认了自己的疏忽。他甚至有些好脾气似的看着太宰治,询问?:“想?必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破绽吧!”
“那作为你提前赢得?赌局的奖励,想?问?我?些什么就尽情问?吧!”兰波的原本环绕在身?边杀气消散了,他又放松了身?体?,卧进沙发里慢悠悠的烤火。
“兰波先生真是有强者的气度!”太宰治难得?真心的称赞道,他没想?到这个和细川奏来源于同一个地方的人,居然丝毫不见独属于疯子的神经质。恰恰相反无论是气度还是能力,都带着强者的自如?和骄傲。
“兰波先生的异能效果恐怕不止是简单的空间异能吧!虽说让死者复活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但想?糊弄住世人至少要?会操纵尸体?吧。”太宰治可不懂客气,上来就问?了自己最好奇的事。
兰波隐含着傲慢的忧郁视线轻轻从少年的头顶扫过?,他又烧了一本无聊乏味的小说,慨叹道:“天才的降临原来是不拘束地域的!”
/这种地区歧视,是真实的法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