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随侍他们都换上了普通衣物,对比起来,她确实需要收拾一下。
孟昕起身,感觉摔到地上的腿骨处还有?些酸软,看来被那人撞得?有?些厉害。
进?了洗浴间,衣服杨随侍已用?托盘原样放进?来。
孟昕关了门,除去防护服简单冲洗了一下,这才觉得?活过来些。
擦身时,孟昕想引动力量,将腿伤治疗一下。
可是身体是虚的,力量根本积攒不起来,尝试数次最终放弃。
检查了一下冯小姐命人送来的衣物,竟是贵族小姐服饰,且配了轻薄不透质料华贵的面围。
看来这个冯小姐,事前是调查过她的。
孟昕换上衣服,没一处不合体。
这并不让人觉得?体贴,反而有?种被窥视的不适感。
出去时,孟昕发现房内多了两?个人。
听?到他们带话,说聂城已醒,孟昕赶紧上前,“刚醒吗?”
“是。”
其中一位答话,“大皇子请诸位过去。不过人才醒,还很虚弱,请大家务必安静些。”
杨随侍冷眼看他,“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
说话那人微微欠身,似有?歉意。
不过能看得?出,他对于这些随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尊敬,包括一身贵族小姐装扮的孟昕,也都没瞧在?眼里。
至少两?人进?来看到她,都没有?行过礼。
孟昕并不计较这个,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贵族。
但杨随侍看不惯,出了房间落在?后面,小声对孟昕说:“冯家仗势欺人,这里不能久留。”
“城少爷已经醒了,看他怎么安排吧。”孟昕说。
聂城侧躺在?厚厚软床上,面色依旧苍白。
他换了睡袍,腰带虚系着,胸口微敞,能看出里头打着绷带。
床边站着一个曼妙身影,看着也是不久前才换下脏衣从浴室出来,长发微湿,穿一身宽大睡袍。
冯丽珍手中端着食碗,将勺子递到聂城嘴边,见他偏头无奈收回?,“多少吃一些,这是医生根据你现的状况特别开的补剂,混在?粥里,并不难吃。”
“我的人呢?”
“已经唤人去请了。”
门敞着,能看见屋内。
来请他们的两?人却?堵在?门前,似是见屋内在?说话不便?出声打扰,便?把后头这一群人,硬生生留在?外头。
“让让。”
杨随侍看他们不耐烦,上前推开。
聂城身子微动,想扶着床柱坐起,却?被冯丽珍伸手按下,“你伤口才处理?过,不能乱动。”
冯丽珍竟有?些力道?,也可能他是失血过多,一时不便?抵抗。
聂城缓了缓才抬头去寻,“孟昕?”
杨随侍快步上前,孟昕跟着另两?位随侍也走到床边。
看到她换了身新衣,走动时动作?不见迟缓,聂城神色松缓,唇边带了丝笑意,“过来。”
孟昕看了眼冯丽珍,见她退开半步,冲自己友好点头,便?也回?了一礼。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孟昕上前,目光在?聂城胸口绷带上扫了扫,又迅速移开。
他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多瞧,也亏得?冯丽珍落落大方。
这间房明显是冯丽珍闺房,不管是大的家具摆设还是一些女性的小玩艺都能瞧得?出来。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她未戴面围,还穿着睡袍。
孟昕虽不是贵族小姐,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
不过这件睡袍款式也还保守,虽显身姿却?遮挡得?严实,并不会让人往轻挑的地方去想。
“头还有?些晕。你的腿伤呢?好些了?”聂城向下看去。
“没什么事,就是撞了一下。”
“不如让医生瞧瞧?”
聂城转头,本想说话,对上冯丽珍面上探询笑意,又皱了皱眉。
“还是先回?去,找祝医老来看吧。”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又向孟昕伸手,“你扶我一下。”
孟昕犹豫,看向杨随侍。
杨随侍赶紧上前扶住,孟昕也帮着掀开被子,方便?聂城下床。
“还是在?这里住上两?天吧。如果要另寻医师,我派人去请。”
冯丽珍上前阻止,“现在?这个时间,出去也麻烦,而且你那边也不一定安全。谁知道?荣家还有?没有?后手。”
“谁说一定是荣家。”
聂城强撑着站起,“事情未调查之前,不好定罪。”
“除了二夫人,你还与谁结了仇?”
“与你无关。”
聂城语气?生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冯丽珍下不来台。
她竟是好脾气?,这也能忍住。
冯丽珍微微一笑,说道?:“城少爷伤重,脾气?急躁。你若要走,我不强留,但至少要过了今夜。”
“为什么?”杨随侍问。
“我出人出力将你带来,落在?有?心?人眼中,肯定知道?你我关系匪浅。若是一夜未过便?走,岂不是有?些尴尬?旁人替你出了力气?,总不至于用?过就丢吧?”
聂城笑笑,“冯小姐,好话术。”
“我倒是不畏惧流言,能与城少爷放到一块叫人提起,倒是荣幸。只?是你这般无情,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以后若是需要旁人出力时,你也如今日这样,岂非叫人寒心??”冯丽珍叹气?。
“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先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走吧。”僵持之下,孟昕插言。
墙上有?挂钟,四?点已过,距离六点宵禁结束确是不久。
孟昕开了口,见聂城神色松动,杨随侍便?赶紧扶他坐回?床上。
身体牵动,痛感愈强,聂城牙关紧咬,又看向孟昕,“伤处有?些疼。”
“那你先睡下吧。”
虽然言行不像平日,但孟昕也能理?解聂城受了重伤,又吸入毒雾,人难免脆弱一些。
他以前与祝耀虚与委蛇时不知多圆滑,就是再厌烦对方,只?要能获利,他可以放缓姿态。
冯小姐怎么说也救下了他,态度却?这般生硬。
想来得?身上的伤关系也大,确实是更暴躁。
孟昕看到床头补粥,想了想说:“你要不要喝点粥?”
冯丽珍想要讨好聂城,还有?联姻之意,这补粥想来是能用?的。
“好。我正?饿了。”
聂城侧躺在?杨随侍推来的靠垫上,眼睛看着孟昕。
屋内沉静片刻,没人说话。
孟昕左右看看,最终目光落到杨随侍身上。
杨随侍怔住,做了口型。
我?
孟昕瞪眼。
难道?是我?
再看聂城,他居然以眼神示意,似在?催促她快些。
孟昕很是犹豫,往前走了一步,却?实在?不想端那粥碗。
其实平日倒茶端水她也做过,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聂城用?粥。
她真是做不出来。
冯丽珍深吸口气?,支使屋内仆佣,“去,伺候城少爷喝粥。”
领命的是个小子,十来岁的年纪看着挺机灵。
他轻手轻脚上前,先是拿一边毛巾仔细擦了手,这才用?勺子搅了搅粥,挑了面上温凉的一点送去用?。
聂城板着脸,在?孟昕的瞪视下,到底是吃了一口。
“范小姐。”
冯丽珍轻唤了一声,孟昕转头。
“你是有?腿伤吗?医生在?隔壁,我让他替你看看可好?”
冯丽珍言语带笑,眼神却?似有?深意。
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又回?头来引。
孟昕略一思索,便?跟上了。
杨随侍上前,似是想拦阻,孟昕摇了摇头,“我去去就来。”
聂城的目光似扎在?背上,孟昕也没搭理?,快步跟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