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聂城手一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又不是医师,能帮我什么??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聂城转头。
“我知道你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这都是因为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把自?己抬得那么?高。”
聂城望着?前方?,“不过是那些?人落井下石,硬找出来的由头罢了。谁能证明你是我的人,名是你自?己报的,你出场时,我还上前拦阻过,若是按他们所说我是蓄意破坏鉴钟,我总该替你行个方?便吧。”
“但是……”
“将?我关进牢中?的,是荣家那帮人。不管有你没你,他们总会朝我下手,大可不必将?所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你说的澄海大陆,若能回去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走了就?别转头。”
从孟昕坐的位置看过去,能瞧见这个男人每说一句,都轻咬住下唇,很是克制。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就?和?以前我离开时那样?”孟昕偏头看他。
聂城身体又往里偏了一些?,不想与她对?上。
“开始是找过,总觉得你没那么?容易死。下面的陷坑,鉴钟周边,全都使人找过了。一直到?行者的资料从皇室找出,定了我的罪行,也让我知道了你的蓄意为之。”
既已定罪,聂城身边能使得动的人手,全被控制住了。
在那个情况下,只有身边几位因皇子名头不能削减的随侍可以指派。
直到彻底失去自?由,困守于牢狱之中?。
异兽频繁冲关上层力量都集中?对?外,蛰伏于上城周边的私兵分批潜入城内,才?将?聂城救出。
聂城忽地一笑,“你一早就?计划着?离开,还有什么?可找的。”
不仅是这一次,还有前头。
永远是她想跑,自?己在后?面追。
若在上城地界,那还有一线希望,直接借助鉴钟力量逃离到一处连距离都不可计算,模糊不清的外界。
知这一点时,两人之间的线,就?算是彻底断掉了。
再后?来,聂城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将?所有的专注力,都投入了别处。
鉴钟的守护力量消失了,毒霉一日?比一日?来得更早浓度更高。
一直在外围盘桓的异兽,也像是被激活了猎杀本性一样,对?所有的能见到的活物?围追堵截,在城外反复踩踏人类底线。
其实在地底水牢中?呆久了,习惯了那阴冷潮湿环境后?,日?子也不算难过。
聂修虽然使不动权了,但还是能对?他关照一二。
养身的药送进去,好的医师送进去,甚至曾送过几名女子,怕他在下头苦闷。
若是他乖乖受用了这一切,就?是这样囚上一辈子,也不见得多难过。
当然,他的一辈子大概也就?在五年十年之间。
这具身子实在不受掌握,哪怕激活了血脉能力,也只是强健了一点。
投入这监牢后?,一点底子也被消磨掉了,虽不至于比以前更坏,但也好不到哪里。
腿脚因湿潮变形酸痛,药箱里针对?他特制的药剂也一点点减少,唯一能解救痛苦的祝医老如今也自?顾不暇。
但明知要死,他又不肯就?这样冷冷清清一个死掉。
因信服而投身于他的兵士怎么?办?家中?尚未寿中?正寝的老仆们怎么?办?
而且这座上城,到底是他生长的地方?。
眼睁睁看着?外头那些?贵族推城外平民去填异兽肚腹,只为自?己入城苟活。
这样持续下去,上城难道就?仅仅只靠贵族支撑?终有一天会被外来者侵占,一个都不剩。
“所以你就?出來了,带领追随你的那些?人,转入地底?”
“他们说我血脉中?有着?贱民的天性,就?爱追逐黑暗,和?那些?偷食垃圾烂肉的地鼠一样,只配在地洞中?生活。”
聂城不以为意地说道:“说去吧。总有一天他们会慢慢醒觉,知道地上已没有可生存的环境。一日?二十四小时有毒雾环绕,看不到天的上城,跟地底又有什么?区别?”
“在地上住惯了的人,没有在教城注射过适应地下环境的针剂,根本不能适应。而且你占据坑区,外面那些?人都虎视眈眈,总有一日?会下来抢占地盘。”
“若想求得和?平,终归有一方?要低头。你的身体,和?目前兵力构成,都不足以获得全面胜利。”孟昕仔细分析。
从环境上来看,浅区还好,和?上面区别不算太?大。
越往深入走,缺氧环境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算是上面被贬下去的矿工,对?氧气的需求量也比原本就?分配进这里的矿工要大。
若是上面出兵,守不住必会下退,退无可退的时候,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局面。
孟昕将?事情剖析得这么?明白,聂城终于维持不住平静,有些?烦躁地说:“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所以你回去,那个澄海大陆,当初怎么?来的就?怎么?回,至少那里还适合居住。”
“我当然是要回去的。这次来主要目的是取玻璃原矿,现在目的达成,下一步就?是准备离开。”
聂城猛地抬头,唇线紧抿,明显被气着?却还努力绷住表情。
“行啊,那你走啊。”
“一起走啊。”
将?手搭上握得紧紧的拳头,孟昕推了些?力量过去,“你看,我有治愈你的方?法。等你好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澄海大陆?”
她抬头,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