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不减，聂峋打算直接撞过去，且看对方敢不敢拿命来搏。然而眼见着就差三两步的距离了，那家伙还是不动，聂峋只得刹了车。
男人微微抬头，越野车宽大前额离他不过一拳之距。
聂峋降下车窗，说道：“让开。”
男人却还是不动。
只见他身量高挑，没有188也得超过185，体型匀称矫健，像是经常健身的，棒球棍拎得松弛，像是有恃无恐。
“不让是吧，”聂峋下了车，“我这几天正心情不好。”
男人轻嗤了一声，后撤半步做出起跑姿势，然后举起棒球棍朝聂峋疾步猛冲。
聂峋已经做好了肉搏的准备，这番也不惧他，瞄准他动作中的破绽就要反击。
谁知下一瞬，男人却扔掉了棒球棍，扑过来满把抱住了聂峋，骑在聂峋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聂峋满头黑线，把人从身上扯下来，又去扯他脸上的口罩，一看之下哭笑不得——竟然是邵泽。
聂峋一拳砸到他肩膀，“一回来就给我惊喜？还好我收腿及时，不然你们老邵家就要后继无人了。”
邵泽又搂上来，把鸭舌帽扣到了聂峋头上，说：“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赶紧走吧，后面要来车了。”
聂峋说：“去哪儿喝酒？白杨里？”
邵泽说：“成，杜宇都张罗好了。”
白杨里酒吧是邵泽没出国之前他们三个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清吧，开在古城景区的角落，人不是很多，但图耳根清净。
酒过三巡，邵泽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了，没瞧见杜宇冲他使的颜色，便对聂峋说：“该把钟言也叫出来，好好聊聊。”
杜宇咳个不停，说：“不提那个。”
可惜聂峋已经抓住了问题核心，转头问杜宇：“邵泽在国外交流学习那么忙，你还拿这事去烦他？什么时候说的？”
杜宇推了推眼镜，因瞳色和肤色都比一般人要浅淡，被酒气一熏就显得格外潮红，嗫嚅道：“那个……也就……”
邵泽说：“你别怪他。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跟钟言分手了怎么不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啊？”
聂峋迟滞了片刻，说：“他觉得三观不合。也是我不好，平时对他不够关心，叫他走的时候丁点留恋都没有。”
这话说得辛酸，邵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聂峋笑笑，跟邵泽碰了一杯，表示自己没事，而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安静不少，钟言那张总是笑盈盈的脸也得以冲破喧嚣浮上心头。不过，那样的笑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聂峋很难受。
这几天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挽回，却总能想起钟言决绝的模样。
抄起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姑且先让自己冷静冷静吧。
“聂总？是你吗？”有人问道。
聂峋抬头，瞧见一个长相清秀、有些怯生生的男孩儿。说是男孩儿也不贴切，该有二十多岁了，但五官面相很幼态。
聂峋觉得眼熟，“你是？”
对方立即喜笑颜开，“聂总您好，我叫周舟，佳行娱乐的艺人，就是那个……前阵子上热搜的，关于那幅艺术肖像的……”
聂峋明白了，说：“秦哲的朋友。”
周舟忙不迭点头，“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您，万分荣幸。”
聂峋说：“没什么好荣幸的。上次的事情对你影响应该不小，不过伊皇管不了佳行的艺人，爱莫能助。今后好好表现，把心思放在自我提升上，要挣好前程也不难。”
周舟的脸色几不可察地臊了一下，“您说得对，受教了。其实上次的事情也是我不好，知道摄制组要进家门，却忘了把画收起来。还好秦哲大哥找了个专业的美术生，解决了这个麻烦。”
聂峋说：“美术生？”
周舟说：“哦，您不清楚细节吗？秦哲大哥找美术生把画临摹了下来，但更改了面部特征。您看，我手机里有照片，就是之前放到微博上发声明的那张，是不是和原画特别像？”
他把两张画来回切换对比，聂峋的瞳孔却倏然缩紧，接过手机仔细观察其中一张——放大，再放大……
是钟言的手笔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