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芙想笑，很想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顾雪芙咽了一口口水，撑起一张笑脸，扭头去看晋承安。
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流出来。
“所以，我活着的意义，是等着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时机，等那个时机到了，我就要去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把自己交给你，让你去救另一个女人？”
“那现在呢？”
“刚刚在山上，那个对我出手，想要杀了我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个女人，对吧？”
“我的重生，让你的计划出现了偏差，那个女人的神魂，也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了我体内，另外一部分游离在外。”
“那个女人，突然对我出手，也因为你，是因为感知到你的变化，所以，她宁愿舍弃还留在我体内的神魂，也一定要我死，是这样吗？”
顾雪芙眼睁睁看着晋承安。
这样的推测，似乎可以佐证，晋承安对她感情的变化，对她动心，爱上她。
可她，真的没有感受到半点幸福。
这所有的一切，只让她感受到了越来越浓重的恐怖，越来越浓的悲伤，和越来越浓厚的，荒诞的神秘。
“我以为我的重生，是上天的庇佑，是神灵对我的垂怜。”
“但现在看来，我的重生，不是神旨，而是你，为了那个女人刻意为之。”
“你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感情上的变化，更无法面对，即将要到来的，那个，你一直在等的时机。”
“因为，一旦那个时机到了，你就必须要在我，和那个女人之间，做出最终选择了，是吗？”
顾雪芙笑。
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一把扯开晋承安握在自己腰上，越收越紧的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愣了好半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只是个牺牲品。”
“我最后，只能沦为一个牺牲品。”
“晋承安，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说你冷酷无情，还是该说你情深似海。”
顾雪芙慢悠悠说话的同时，撑着床，站直了身子。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用了些力气，才稳住身体。
她低头，去看跪坐在床上的晋承安。
又笑出了声。
“晋承安，不用你选。”
晋承安像是一下子被从迷惘中惊醒了一样。
猛地抬头，去看顾雪芙。
他从跪坐中直起身，伸出手臂，想要拉住顾雪芙的胳膊，却被她急急地后退一步，躲开。
顾雪芙笑了，笑的非常好看，非常漂亮。
眉眼弯弯，闪过着迷人的光彩。
“你这样的男人，我不稀罕，你给的这条命，我也不稀罕。”
“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去救那个，让你努力了无数年的女人吧。”
“所有一切，我都还给她。”
顾雪芙倏然转身，疾步离开卧室。
却在脚步马上要踩上楼梯时，被从身后追上来的人，急急拦住去路。
晋承安神色肃穆的可怕，原本好看的眼睛眯着，眼尾发红。
看着顾雪芙的目光，像是揉进了万钧青山，沉沉的，朝顾雪芙身上压，压的她不住后退，甚至，连被逼着推到墙角，脊背狠狠磕到坚硬冰冷的墙体，也不能自知。
她想说话，却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脑子里所有的念头和想法，都好像被晋承安猛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场挤压出去，只剩下一片空白。
只剩下，几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可名状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