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在墨色的夜空上飘荡,像蚕娘吐出的无数蚕丝,千万条银丝缠织成各种样子,丝丝缕缕遮挡住泛出微光的圆月。
爬山虎的藤蔓在这古老而破旧的墙面上依风瑟瑟发抖,甚至屋檐上也爬上了不少藤蔓。檐廊上因着有了屋檐的遮挡风并不急,可深秋里依然透着股凉意。
孟萦紧了紧衣裳,下意识地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摩挲着手臂。
沈临风从小是个火炉子,从来只有怕热的时候,自个儿没觉着冷,倒是注意到了孟萦的动作。
“你不好好歇着跑出来?快进屋子里去!”沈临风语气不悦,说着便拉着孟萦没受伤的左手臂,牵着她率先进了屋。
将孟萦按着坐在床榻上,沈临风自己动手搬了张板凳坐到了床榻边上,和孟萦面对着面。
板凳矮小,沈临风坐了那么多次也不觉得委屈,一坐下便比坐在床榻上的孟萦矮了一个头。
孟萦习惯低着头,此刻一低头便正好对着沈临风,沈临风倒是挺喜欢这个姿势的,因为正好可以将她低头时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孟萦有些无措,今日沈临风一来时便黑着张脸,也没有给过孟萦一个好脸色,连孟萦换了几种法子刻意讨好他他都视而不见。
后头天色晚了,孟萦知道他大哥一家从京城回来小聚,便劝了他先回去,谁知他一听二话不说当着孟萦的面甩门而去,发出好大的动静,。
孟萦知道自己惹恼了他,自认识他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生那么大的气。
看着紧紧关着的门,心想着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过来,心里难过,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涌,一个人无声抹起了泪来。
也不知过了过久,门突然又被打开,沈临风手里拿了些吃的,黑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门开得突然,孟萦一抬头时满脸的委屈模样,泪花还来不及抹净。
沈临风最见不得女人哭,一见孟萦那副样子心就已经揪了起来,还没说话便在心里先服软了。可即使如此,沈临风心里依然有些变扭,两人各自沉默着。
吃完了饭,把孟萦赶去歇着,沈临风自己生气了闷气来。
尔后沈临风自己亲手收拾起了残羹剩饭,自己烧了洗澡水,自己找出了药包去泡澡,还拿了常放在这里的换洗衣物把身上的衣裳先换了。
此刻两人依然没有人开口,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尴尬。
孟萦知道沈临风一直在看着自己,依着这个姿势自己此刻无论低头还是抬头,脸上表情都没地方能躲避的地方,孟萦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往哪里放。
沈临风生着闷气,冷眼看着孟萦视线刻意绕过自己左右闪躲,飘忽不定。
孟萦轻咬着唇瓣,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沈临风,视线撞上沈临风后又慌忙错开,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染上了一层红晕。
玉颊樱唇,杏眼桃腮,竟从没发现她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沈临风身上有些微微发热,挪开了紧紧盯着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发觉自己有些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