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阳春三月柳色新,陌上日暖草色青。正是一年好时节,向来冷清的陆家别庄里极为热闹,从天未亮时成群的奴仆们便上赶着到处忙和起来。
这里是陆家自五年前置下的产业,离京城约莫两日的路程,原本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主子来一次,这回是主子头一次来,都想着给主子留个好印象,大家伙儿可不都拿出了干劲儿要好好表现?
可如今却让大家伙儿面面相觑,自天色大亮等到如今就快日上三?竿了,那处却始终安安静静的,连个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别庄里的下人等得便有些焦急不安了。
“张管事,您老要不进去瞧瞧,打探打探消息?您看这午膳我们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灶上的一?把手刘婆子第一个安奈不住了,别的都好说,可要不要准备午膳这可等不得。
昨日里吩咐下来的是今日一早便会?走,不用忙活午膳,可今日都这会?儿了还没走成,可不得用了午膳再走?
虽昨日采买的多买了许多菜色,可京城来的这些个人吃的俱都是最好的,现在不去问问午膳上什么菜,万一?到时候点的菜名厨房里压根没准备材料,一?时之间哪里来得及上菜?
不过既然是昨日里主子特意吩咐过不用午膳的,刘婆子可不敢就自作主张吩咐下面采买的人放心大胆地各式菜色都买些来备着,总得要得了张管事一?个准话才放心,不然这没用上又吃不完的那些算谁的头上?
其余围在周围的几个纷纷应和。大家伙儿都在等吩咐,可院子里边却关得密不透风,连个消息也没有传出的,这让大伙儿怎么做事?
张管事是这别庄的一?把手,前头去了几次问话俱都连门都没让进,此时也正烦闷着,被大伙儿一催,心里愈发烦躁,差点儿没破口大骂,若不是怕被京城里来的那些人碰上还真不会?咽下这口气。
踱着步走了两个来回,张管事心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走一?趟好歹试试运气,这才对大伙儿摆摆手,吩咐了刘婆子先准备去吧,自己则小跑着往那处赶去。
尚未进门,隔着墙便能听到几个小孩嬉戏玩闹的声音,张管事心里一?喜,觉得这回或许没有白跑一?趟。
然而还没靠近院门,守在院门口的一?个英武青年便皱着眉拦在了外头,也不说话,光那一身的气势就让张管事不敢再上前。
“这位爷,里头可有什么事儿吩咐下来?我们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张管事用袖管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立在原地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着话,心里一?突一?突的。
郭信肃冷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中年男子,便见那中年男子连硬挤出的笑也端不住了,若不是因着脚软,怕当?场便要落荒而逃了。
毕竟那身杀气是实打实三?年战场上积攒下来的,三?个月前才回的京城,一?身煞气尚未被收敛住,要唬住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自然不是问题,
郭信轻蔑地一笑,不再理会?那软脚虾,转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要问里头的状况如何??
呵!
屋子外头翡翠雁儿两个担忧地守在房门口,时刻关注着里头的动静,生?怕出点什么事。
而就在房门前约一丈远的前庭里摆着的石桌石凳上,红杏雀儿两个悠闲地磕着瓜子,视线时而看看翡翠雁儿两个,时而围在不远处的三?个如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孩儿身上,丝毫不紧张里头的状况。
冷眼看了五年,有什么好忧心的,看看姑爷有哪次哄不住夫人的?
屋子里头暖香袅袅,沈缘福畏冷,这个时节上身仍穿着一?件撒花薄袄,配着一?条精致的同花色百褶裙,将?身条曲线勾勒出诱人的弧度来,虽未施粉黛,光洁如玉的肌肤衬上微微涨红的脸颊却娇艳鲜活,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那一泓如泉眼般灵动的眸子里却满含着怒意,而手上,则正高高举着一?个细长的高颈双耳花瓶,用力向陆景之砸过去。
区区一个花瓶,陆景之自然不放在心上,伸手一?捞便轻易接住了。
“手可磕疼了?我瞧瞧?”
沈缘福气得背过身体,一?手被身后的陆景之抓住,沈缘福心里虽气着却到底没有挣开。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跟你说,生?下这个之后你别想再进我房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