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余温脸上挨了一拳,鼻子却流出血来。晏微凉动作一顿，他并没有揍到楚余温的鼻梁骨……
楚余温用手抹去鼻子??的血，轻咳一声：“殿??,衣服……”
晏微凉：“……”
人鱼化成人形的时候是没有衣物蔽体的。布兰特当初从水里爬上来，也是塞尔维亚给了他一件衣服遮掩。
人鱼本身并没有穿衣服的习惯。世上只有人类是具有羞耻心需要穿衣服的种族,人类是唯一会脸红也该脸红的动物。
人鱼族以薄如蝉翼的鲛绡装饰，雄性人鱼总是袒露自己的上身,雌性人鱼则会用一?贝壳遮掩胸部。他们的鱼尾无需任何装饰,当鱼尾化?人腿，理所当然也没有遮蔽。
姬氏一族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研制出了转化状态时能贴身穿?的衣物，但显然晏微凉还没有。
晏微凉同样在人类社会中长大，并非不知羞耻,不过是太生气,以至于都忘了这回事。
可三殿??何许人也，就算心里不自在,面上也不会表露出丝毫。他反将人压在墙上，轻声道：“这会儿知道让我穿衣服了,当初脱我衣服的时候不是很痛快么？”
他问：“瑞安身材好还是我身材好？元帅瞧?,可还合格？”
楚余温：“……”送命题,不敢答。
晏微凉见他犹豫,立刻又要动手。
渣男，还真在他??瑞安两个之间徘徊不绝！
三殿??完全不觉得自己醋自己有多么无理取闹。他只是需要一个?泄的理由。
楚余温也心知这??。他反应迅速地避开,身后的墙顿时被晏微凉的拳头砸出一道裂缝。
楚余温立即开口：“殿??要打,??把衣服穿上，我们去后山。那里人少地?大，打成什么样都不会被人??。”
凭他们两个的战斗力,真在这卧室打?来，那破坏力估计得惊动整个军部。
晏微凉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穿好，冷淡地瞥他一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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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后山，没过几招，晏微凉就停手：“楚余温，我连做你?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在刚才的战斗中，楚余温明显束手束脚，没有?挥出应有的实力，完全是在让?他。
楚余温沉默。
他怎么?晏微凉??得了手。
晏微凉是他有所亏欠的故人之子，他所要效忠的帝国殿??，是他……同床共枕的爱人。
“我不需要你让，楚余温。我??那?Omega不一样。”晏微凉平静道，“拿出你的真本事。别让我瞧不?你，也别让我觉得，你瞧不?我。”
楚余温眸色变深，再出手时，态度已经变了。
少了绵软与不忍，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只是没有痛??杀手，倒更似一场高段位的切磋。
这一架，直从大中午打到夕阳西??。
后山的草地都被强横扫过的攻击切割出一片光秃秃的地皮。当真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山头甚至都被劈裂。幸?楚余温早就吩咐??去，无论??见什么动静，都不许来后山查看。
天边红霞遍布，火烧云吞噬了半个天空，金色的夕阳照在山坡上。两个人打得筋疲力尽，直至精神力虚脱，身体伤痕累累，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他们一?躺在草地上看黄昏日落，难得的安静。犹如十多年前那个不打不相识的傍晚，一?躺在操场上酣畅淋漓相视一??的两个少年。
只是这次，??容就含上许多苦涩。
楚余温??得微苦：“殿??真是心狠啊。”
要有多么狠的心，才能把自己送到敌人的床上。
晏微凉淡淡道：“不及元帅。”
如果不是??他的人鱼身份，楚余温今天本来是打算扳倒他的。
即便??他是枕边人，楚余温也不曾打算让步。
这才是真正的心狠。
楚余温扭头看他：“你潜伏在我身边，难道只是?了那颗珠子？”
当然不是。一开始晏微凉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人鱼血脉。
他最初是?了楚余温与联邦的书信。根本没打算献身。
然后药剂第一天出?意外……之后的一切就全都乱套了。
楚余温见他不答，轻嘲道：“殿??当然不会只是?了颗珠子就牺牲这么大。殿??是想攻心，得到我手中的权力，最好伺机杀了我，?此不惜跟自己的敌人上床……”
晏微凉突然一个翻身，抽出匕首抵在他脖颈边，乌眸沉沉：“住口。”
楚余温望?他不惧反??：“殿??还有力气？”
晏微凉垂眸看他片刻，将手中匕首一扔，重新在他身侧躺了回去。
他没力气了。
??楚余温斗了这么多年，累了。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晏微凉声音极轻，“如果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母亲，你我依然立场相悖。我理解你的选择，可我们之间，永远是你背弃在??。”
“你要颠覆皇室，我必是最大的拦路石。我这?年坏了你多少计划，你扪心自问，一刻都不曾想过要杀我？”
楚余温静默片刻：“想过。”
他想过杀了晏微凉。
晏微凉扯了扯唇角：“楚余温，你比我狠。”
一旦决定走上一条路，就再也不会回头。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感情用事。”楚余温说的很理智。
晏微凉问：“那你喜欢瑞安吗？”
楚余温反问：“那殿??喜欢我吗？”
晏微凉沉默。
楚余温坐?身，凝视他：“微凉，你喜欢我吗？”
两人?视片刻。
楚余温低声：“这个问题，让你有那么难回答？”
晏微凉忽?弯了弯唇：“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感情用事。”
竟是将楚余温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们相争这么多年，同样的强大，骄傲，势均力敌。理智如此，情感亦然。
感情这种事情，好像谁??说爱上，谁就输了一般。他们早就不是会将自己的输赢，交到别人手里的人了。
在晏微凉眼里，楚余温动心的是瑞安?不是他。?在楚余温心目中，晏微凉接近他的目的只是?了杀了他，?此忍辱负重上三个月，不杀他已是极限，谈何爱情。
昔日的甜蜜撕开伪装的表面，内里充满虚伪，残破不堪。
多年龃龉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消弭殆尽，芥蒂已生，谁也不肯交心。
楚余温看他片刻，突然从精神空间里拿出两块奶油蛋糕，递了一块给他。
“打累了吧？吃??东西补充体力。”
十几年前，晏微凉这么?他说。
?在楚余温又还回来。
晏微凉垂??眼眸：“楚余温，我们总是重复??的??，有意??吗？”
就像他们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立场，试探真心，你一步我一步，循环往复。
可谁都不肯??多迈出那一步。
“我不喜欢甜??。”晏微凉望?那甜腻的奶油蛋糕，“从来都不喜欢。”
楚余温昨天从苏郁的生日宴上带回来三块奶油蛋糕。一块被??了昏睡剂给瑞安吃了，还剩??这两块。
晏微凉一块也不想吃。
“真遗憾。”楚余温叹气，“我还挺喜欢的。”
晏微凉云淡风轻：“人各有所好，我不过是跟元帅的喜好背道?驰，算什么遗憾。”
楚余温喜欢的，果然是瑞安，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