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愣怔,实话?还要什么实话?难道刚刚那话还不够现实?
苏寄从思绪之中回神,故意不去看宿浅尘那双眼,微微垂眸又道,“父皇对此事本就没有任何的愧疚,这次将三皇弟找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激发我与大皇兄,说得直白一些,三皇弟不过是刺激我与大皇兄的一颗棋子而已,我,我本就对皇位无感,又不愿皇位最终交与大皇兄,便想扶持三皇弟上位。”
“不说实话是么?”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故事很刺激人,但这并不能够成为苏寄心甘情愿帮助苏扶的理由。
“尘儿兄莫不是不信我?”苏寄慌笑了下,眼底隐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安庭,按住他!”宿浅尘缓缓起身,指间有白光闪烁。
安庭对于宿浅尘的吩咐,几乎是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的,猛地起身将苏寄困在原地。
苏寄终惊慌了起来,“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帮你说实话。”宿浅尘捏起银针,飞快地朝着苏寄身上的穴道扎了去。
安庭原本死机的大脑在银针闪烁的同时彻底当机,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连第一诸侯国的皇子都扎得如此顺手,你真是我祖宗!”
银针入体,苏寄只是察觉到轻微的疼痛,待宿浅尘收回手,他只觉得一阵灭世的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种悲伤根本无法克制,如同一股股巨浪掀起在心间。
蓦地,耳边有一个轻轻地声音在温柔呼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才能解脱。”
苏寄受不了那在体内蔓延沸腾的悲伤,几乎是不加以任何思考地开口道,“其实……三皇弟才是当年万贵妃的亲生子,而我……不过是那个野种,那个父皇与宫女所出的肮脏产物!”
当年,那宫女在冷宫之中,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为了不让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与自己一般吃苦,她则是买通了当年给万贵妃接生的同乡,将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与万贵妃的孩子调换!
苏寄原本并不知这其中的一切,可老天爷终是不遂人愿……
那天,他因为贪玩而甩掉跟在自己身边的宫人跑进了冷宫,殊不知,站在窗外的他,同样亲眼看见了那宫女是如何被凌虐致死的。
在那宫女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时候,苏谕鹤带着苏扶离开,躲在角落里的苏寄也想随后离开,却被那仅剩下了一口气的宫女唤住了脚步。
当时,收尸的侍卫还没有赶来,他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在宫女的呼唤下走进了冷宫之中。
这么多年,苏寄一直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进那冷宫,当年为什么不直接转身离开,如果他不听不看,也许将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他哪怕到了现在,都能够清楚的记得,那日宫女用沾满鲜血的黏腻双手,轻轻刮蹭着他的面颊,眼含泪光地对他说,“还好保住了你……”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其中意思,一直到,到……”苏寄忽双手死死把住了自己的脑袋,有力的手指揪紧根根发丝,“万贵妃病危,药引需要亲子之血,而我的血竟,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总算明白,那个宫女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自责,因为万贵妃待他不薄,而不管是苏谕鹤的无情还是当年对他亲娘的残忍,都让他屡日憎恨!
如今苏扶回归,唯独将皇位还给苏扶,才能还了他的愧,解了他的恨!
“唰唰唰……”
银针被拔出,苏寄那凝聚在心头的悲伤骤然消失,他蓦地抬起头,正见宿浅尘将银针收回袖中。
苏寄犹如被人剥去了保护壳一般,颓然地垂了双眸,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身为野种的他,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事?
“我可以帮你。”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寄猛地抬头,神色既紧张又充满着希望,“当真?”